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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笙意识飘忽，整个人都陷入混沌之中，嘴里本能的呓语。
“娘亲，笙笙痛，你抱抱笙笙。”
“别打别打，我不练了，我也不学了，别打我。”
“父…家主，放了娘亲好不好，笙笙…会乖的。”
……
“爷爷，别走。”
记忆不断穿插，姜笙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仿佛正在经受巨大折磨，急需寻求依靠。
“小土豆，别怕别怕，我在呢，你忘了，我们可是有字据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榨干了丹田里最后一丝灵力，手心的灵光黯淡下来，怀里的姜笙还在不断瑟缩，渐渐向他怀里靠拢。
陌修感觉耳尖微微发烫，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精致的下巴滑落，滴在姜笙脖颈上，烫得两人都猛地一颤。
陌修下意识地想要退开，却被姜笙顺势扑进怀中。
“别走…抱抱我好不好。”
陌修身子一下僵住，胸前柔软的触感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还有腰后环绕着他的小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远处看，一面色羞红的少年，正膝跪地一动不动，而他怀里娇小的姑娘，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身。
身后巨大的龙骨在天光的照耀下，逐渐凝聚起悠悠蓝光映照在二人身上。
“渊跟吾屠尽魔族杀戮无数，没想到最后会选择这个小丫头，真是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啊。”
陌修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抱起姜笙护在怀里迅速后退。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蓝光散去，显出里面一身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英气，身姿宽厚挺拔，光是那一身气势也能震得人退避三舍。
“小陌修，数千年不见了，你现在可还好。”
陌修手里抱着姜笙，神情凝重，身子紧紧绷着一刻不敢放松。
面前这东西明显就不是人，而且居然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估计是能迷人心智的东西。
眼下小土豆昏迷不醒，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逃出去，再行定夺。
心中有了计较，脚下步子便不断后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死死凝视着空中的人影，随时准备逃跑。
上方的人影见此，忍不住摇头失笑，蓝光一晃，眨眼间就到了陌修身前，并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小陌修，躲什么，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欢，爬到吾头上啃吾的龙角了，可惜世事变迁，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而吾也已经身陨。”
陌修被肩膀上这一下拍得，险些直接跪在地上，痛得脸上一阵扭曲。
但是这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不已。
“你是龙神乾元？你怎么会认识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乾元松开手，仰头长长叹息一声：“对，吾就是乾元，万年来第一个以妖身成神的龙神，当年吾受封下界，心中愤懑不平，一次偶然与你父亲结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最后你父亲成了吾唯一的至交好友，那时候你才刚刚出生不久，你父亲还曾邀吾去玄灵宗小住，参加你的满月宴。那时候真是吾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神魔大战爆发，吾应召回天成为先锋，原本以为此战结束便能回归大海。也确实幸不辱命，魔族被吾打得节节败退，直到最后一战时，吾只身追赶魔族左护法，天柱意外被我龙身打破，下界一时间面临灭世危机。”
“后来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你父亲选择以自身全部神魂修为修补天柱，拯救下界众生，是吾对不住你的父母，也害的你…。”
陌修神情凝滞，眼眶微微发红，嘴唇轻轻颤抖着，发出细微的颤音，堵在喉间的话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我…我…呼，那我母亲呢？”
“吾也是后来才知道，你父亲走后，你母亲便被魔族围困，她拼死护住了你性命，等吾赶到时你已经被魔气侵染，被迫陷入沉睡，后来吾将你送回玄灵宗，便回到了这里，也永远留在了这里。”
陌修知道他父母因救世而亡，但是当细节血淋淋的剖析在他面前时，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许久才有了动作。
陌修把姜笙安置在一边，他自己则是化出长剑砍向乾元。
“你…你怎么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
半晌才反应过来乾元早已身死。
“咣当。”剑身落地，陌修也跟着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眼底是噬心腐骨的痛意，声音嘶哑而绝望。
“啊——”
乾元抬手想触碰地上的少年，但迟迟没有落下，心中忍不住一阵苦笑，他哪有安慰小陌修的资格啊。
父母惨死，自身沉睡数千年，皆因他一人而起。
那时候想回归大海的执念，迫使他急切地想立下不世功勋，最终却害了唯一的至交好友。
“小陌修，能再见你吾很高兴，这身龙骨是吾留给你的，你被魔气浸染神魂受损，但是有了吾的龙骨你就拥有了半神之身，便能不惧魔气，将来就能够飞升成神，这样吾也算在消散前，了了这桩心事。”
“还有那小丫头，渊跟着我杀戮不休，但是他本身剑灵纯粹，许是看出了这丫头的不同之处，所以才选择了她，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戾气化去，他们完全相融便没事了。”
陌修跪坐在地，向来灵动漂亮的双眼中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光亮，只余下缓缓滑落的泪水。
“我不稀罕，用父亲母亲的命换来的成神资格，你觉得我会安心接受吗。”
乾元目光锐利一瞬，蓝色身影缓缓消散于天地间，他身后的龙骨也随着他的消散化作点点蓝色光芒，丝丝缕缕地汇聚到陌修体内。
“不，不…给我滚开，滚开，我不要，你滚开啊，啊——。”
无论陌修怎么阻止，蓝色光芒还是一丝不差的融入他体内，困扰了他十余年，甚至几千年的冰寒之感瞬间消退，身体逐渐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