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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嗡嗡的响起来。
“妈，电话！”李延都听到了，回头跟霍满月说。
霍满月像是才回过神，对着李延和柳庭芳温柔一笑，起身去外面阳台。
她没在第一时间接听，只盯着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直到完全黑屏。
那边发来消息，只有一个字：“接！”
霍满月转身坐在藤椅里，翘个二郎腿，她单手托腮，许久后才手指灵活的打字回：“不！”
然后随手点进了朋友圈里，果然看见李顽在她发的那张照片下留言：？
霍满月冷笑，她身子向后仰靠，在阳光之下，闭目养神。
李顽能一眼把照片里的饭菜认出来，可见他都熟悉到什么程度，是吃了多少顿，才能练得这般炉火纯青。
李顽的画外音：……有没有可能，我认出的不是饭，而是……饭盒？
当初柳庭芳给李顽送饺子的时候用的是同款。
晚上霍满月接李延回去，走之前她去了趟自己以前的卧室，翻箱倒柜找了些以前学生时代的东西。
下周有个同学会，老班长问她过去班里的照片还留着没，老班长人家现在在国企上班，搬了几次家后当年的照片找不到了，想让霍满月把她的那份带过去，想再重新打印一份。
霍满月同意了。
只是在找照片的时候又不小心翻到以前别的东西，还是照片，不过是已经泛了黄的合影。
十四年前了，她和一个少年。
少年叫司衍。
霍满月也不是哪个谈过的前任都不记得，她也有记性好的时候，司衍之所以记得清，可能因为他是第一个。
初恋哟，对她来说都像历史题了，现在想起来蛮有趣的。
她仔细看着照片里的男孩女孩，背景是以前很出名的一个公园里的人工湖，这辈子第一次和男生出去约会，她想装成熟嘛，偷用姐姐的化妆品，化了个不伦不类的妆。
前几天和阮棠出去玩，路过商场，特意买了双高跟鞋，她踩着那双不太合脚的鞋朝司衍一步步走过去，走到面前的时候直接装踉跄，朝司衍生扑，司衍也顺势把她一把搂住。
小情侣间的情趣，互相都知道，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抱着，抱完了再抬起头看着对方，脸红，傻笑。
司衍拉着她的手在公园玩了一天，阳光好，没烦恼，眼前的人都还满脸的胶原蛋白，眼神清澈笑容干净，互相说些肉麻兮兮又甜又中二的情话……
霍满月不太回忆过去，要不是今天无意中翻出这张照片，她可能八辈子也不会特意去想起这个人。
照片照得挺傻的，她的妆是真丑，衣服也土，可靠在司衍怀里的笑容又是那么青涩快乐。
当天晚上，她就跟他去酒店开房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司衍特别紧张，她也紧张，抱在一起时浑身抖得像筛子，体验感并不好，都不太会，还偏要玩。
司衍像喝醉了似的，伏在她耳边，一遍遍喊她：“月亮……”
霍满月打了个哆嗦，这一刻忍不住在心里直翻白眼。
什么鬼月亮？
她才不是！
不由得又想起前两天在香港时那个叫顾七七的姑娘，看她时那个探究打量的眼神，偶尔蹦出来的两句阴阳怪气，最重要的是她叫霍满月“月亮”，回想起来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呢？
难道顾七七和司衍有什么关系？
不会吧！太狗血了！
霍满月勾唇嗤笑一声，顺手将照片放了回去。
收柜子里的时候，一眼看到被压在箱底的高中校服。
她拿出来站在镜子前比量时，霍斯湘正好推门进来，她从镜子里看着霍斯湘问：“姐，怎么我以前的校服你还留着？”
都多少年了，还搬了几次家，霍斯湘竟然一直没丢。
霍斯湘瞪她一眼，转身从抽屉下面又翻出来一个盒子，扔给霍满月说：“打开看看。”
霍斯湘的表情里隐隐透着几分小骄傲，霍满月面露疑惑，乖乖的把盒子打开。
“天呐！”她差点惊叫出声：“姐，这是我……我的乳牙？”
用一个小保鲜袋装着，精心细致的封了口，可上面真真切切是写着霍满月的名字。
霍斯湘微笑说：“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李延的，等以后李延有了孩子，我还要把他孩子的乳牙收集起来……”
每一颗小小的乳牙都见证了生命的成长，霍斯湘没生孩子，但她觉得自己对生命的感受一点儿不比别人少。
霍满月一方面觉得不好意思，一方面看到霍斯湘眼里流露的那种充满母性的包容和温柔，心里又忍不住微微的感动。
她忽然觉得其实一个女人做不做母亲，只要有心都不会影响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感知。
就算生了一堆孩子，该感觉不到一花一树一春一夏，还是感觉不到。
霍斯湘活得不麻木，她有血有肉。
可霍满月嘴上还是忍不住皱眉吐槽：“姐，你怪癖真多。”
霍斯湘顿了顿，抬头问：“有你多吗？我只是习惯收集你们的乳牙，你呢，收破烂？”
话题果然绕到这里。
霍满月怔了下，不想谈，可霍斯湘的眼神容不得她逃避。
沉默半晌后她扯了个笑：“姐，当初你可是一心劝我和那破烂复合，你和姐夫一唱一和，我被两面夹击，没少受气！”
“你还敢控诉？那是我不知道李顽在你们婚内延续期间做的事儿！你就该跟我直说。”
提起这个，霍斯湘又是恨铁不成钢，现在只有她们姐俩儿，再次开启数落模式：“我是你亲姐，这种事你怎么还瞒着我？”
霍满月垂眸：“我嫌丢人！”
霍斯湘正要心疼她，却听见她又说：“要出轨也该是我先，凭什么他先一步恶心我？”
霍斯湘所有想安慰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她看着眼前的霍满月，都差点忘了其实她跟李顽半斤八两，但又因为是自己妹妹，霍斯湘克制着不能说出太难听的话。
许久后，她才无可奈何又略带疲惫的问：“你还挺可惜是不是？你们，到底把婚姻当什么？”
霍满月抿了下唇，以前她在霍斯湘面前多少都有些伪装，她让霍斯湘看到的，都是她已经修饰过的样子。
可她骨子里本就千疮百孔不美观，她怕霍斯湘接受不了其实她就是烂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