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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又提起柳庭芳这茬儿，这很让李顽抓狂。
这是那晚李顽浑身青紫从她床上爬下来时，被她扯着耳朵非交代他的事。
李顽快烦死了。
在他这里，那事早就翻篇了，以前霍满月也一个字都没提过，不知怎的她忽然打算翻旧账。
他想说你后来玩的那些，我可是从来没要求过一一探寻，这种事总揪着不放除非是真不想过了，不然难得糊涂啊。
吞吞吐吐的拦着终究没拦住，有一天下班后，霍满月还是抓着李顽去了。
城北小区。
柳庭芳在那边住了几个月，李顽蹭了无数顿饭，两人真真切切的暧昧了好一阵子。
男女之间一直上床不一定能擦出感情，但若是把这份相处扔到柴米油盐过日子里，那还真不好说。
烟火人间的朴素看似寻常其实暗藏细水长流似的温暖，真容易滋养一颗漂泊沧桑的心，温水煮青蛙，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那会儿他的确是冒出过和柳庭芳就这么顺势而为的心思，甚至有几回喝醉了很强烈。
可真到了那个节骨眼他又顾虑重重。
除了感觉上差点儿，另外还因为他包袱太重，瞻前顾后，有贼心没贼胆，想尝肉又怕沾一身腥。
所有虚伪男人暗戳戳的小脏心思李顽都有，他一点儿都不高大上，他就是个普通人。
去就去吧，只要霍满月不膈应，那他也无所谓。
不光他俩，还浩浩荡荡带上了周湛，樊小菊，阮棠。
买了肉菜酒和火锅底料，名义上是聚餐，可李顽拎着两袋子跟在后面的时候怎么都觉得，霍满月是想顺便开个小型批斗会。
出乎意料的是，吃饭时的气氛意外和谐，李顽和阮棠在那晚包厢不欢而散后还是第一次见，起初李顽有点尴尬，后来还是阮棠举杯先张罗着要跟李顽和解。
人家女的都这么大方，他再一个劲儿扭捏就太不给面子了，于是也跟着举杯，碰一下，一口干，就这么半真半假的笑着和好。
霍满月微醺的看着这俩人顶着两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孔，在苍白明亮灯光下更像戴着两张面具，忍不住噗嗤笑了。
樊小菊还是那么娇俏明媚，酒过三巡后拉着周湛的手说：“我这俩闺蜜一个已婚，一个是结完又离了，现在就剩我，没男朋友也就算了，咱俩都处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樊小菊比阮棠和霍满月都小，但眼瞅着也快奔三了，她从小就是乖女孩，结婚生子从一开始就在计划之内。
第一次和周湛上床的时候她就说了，她是奔着结婚去的，周湛当时的爱意也浓，对樊小菊稀罕的紧，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转眼就谈了好几年，却一点儿结婚的苗头都没有。
今天就借着酒劲，当着大伙儿对周湛半撒娇半催起婚来。
周湛在众目睽睽下一直面带微笑，女朋友的撒娇他照单全收，可也不松口说一个具体结婚的日期。
几番推拉后樊小菊面子上挂不住，找了个由头开始跟周湛耍性子，一摔筷子起身跑去了阳台。
霍满月看了周湛一眼，周湛脸上很淡，没有一点抬屁股追过去的意思。
过了蜜月期的男人很难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热情，现在连哄人都不愿意了。
霍满月和阮棠对视一眼，都不吃了，去阳台看樊小菊。
她们女的凑一起打算说悄悄话，李顽和周湛这边也没歇着。
“你到底怎么想的？”喝了点酒，李顽也开始八卦起来。
周湛手里摩挲着酒杯，他顿了片刻，也不藏着掖着，摇了摇头说：“可能时间长了，是觉得没没意思，继续处着也行，可就是提不起结婚的劲儿。”
这种感觉李顽特懂，他是闪婚，因此一直信奉结婚是需要那么点冲动，像樊小菊和周湛一谈好几年，什么激情冲动恐怕都被耗尽了。
樊小菊那边不知道，周湛这边诱惑一直挺多的，就李顽知道的，最近他哪个叔叔还是伯伯家里给介绍的一个姑娘，追他追得紧，上次出去打高尔夫，李顽就撞见过。
周湛半推半就，后来打完球那两人也是一起走的。
男人间的默契，李顽肯定是不会往外说。
“好歹也跟了你好几年，你要是真不想娶人家，最好现在就做个抉择。”李顽难得给人提意见，边说边看了眼阳台。
那三个女人的背影凑一起，樊小菊站中间，肩膀一抽一抽，哭得挺凶，李顽的视线落在她旁边的霍满月身上。
霍满月应该是在安慰樊小菊，不知在跟她说什么，时不时递过去一张纸巾，很温柔温柔的样子。
原以为今晚会是李顽的批斗会，想不到最后是周湛帮他挡了子弹。
等三个女人聊完了从阳台回来，站一排，对着周湛就是一顿突突。
周湛就算有八张嘴也吵不过来，何况这事他本来也不占理。
他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李顽，可李顽却伸长了腿，假装犯困的歪斜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帮腔的意思。
现在他自己的事还没捋明白，根本没这心思管别人的，他嫌客厅吵，干脆不呆了，起身假装要去卧室找东西，抬腿就走。
关上了门，终于清静了。
李顽枕着手躺在黑暗里，他想闭目养神会儿，可隐约闻到了一股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味儿。
他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进来的是柳庭芳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以前他也在这边过过夜，只不过是睡另一间，说出来恐怕没人信，李顽还有这么纯洁的时候，今天竟是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
他酒意上涌，半眯着眼，隐约听到有人在开门。
拉开一条门缝，有微弱的光渗透进来，他翻了个身，后面进来个人，掺杂着淡淡的酒味和女人的香气。
他勾了勾唇，连动都没动，可无形中又在等待着什么，床垫果然塌陷了一半，她贴了上来，一双手臂缠着李顽，在他耳边吹气。
“你们就是在这张床上？她是怎么做的，也这样抱过你吗？”
霍满月明明喝了酒，可她的小身子却凉凉的，她这会儿有些迷糊，酒精却让她褪下身上的铠甲，在黑暗里像个小动物一样钻进李顽怀里。
李顽沉默片刻，然后转了过来，伸手把霍满月搂到怀里。
酒精在两人之间起到个烘托的效果，暖融融的，一呼一吸，都像是要拉彼此沉沦下去。
“吃醋了是不是？”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