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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试探”之后,苏倾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她的“疯病”似乎在“静心凝神香”(实则掺有软筋散成分)的“安抚”下,并未好转,反而呈现出一种更加诡异和难以预测的状态。
她开始在偏殿内“梦游”。守夜的宫女太监不止一次在深夜看到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地在殿内徘徊,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破碎的词语——“血……好多血……”、“鸟……金色的鸟在啄我……”、“香……好甜的香……有毒……”
这些疯言疯语,伴随着她时而惊恐、时而痴傻的表情,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毛骨悚然。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后宫,甚至连前朝都有所耳闻。
“苏医官怕是真的……中邪了!”
“可不是嘛!听养心殿的小顺子说,她前儿个夜里还拿着银针往自己胳膊上扎呢!说是要……驱邪!”(这自然是苏倾离故意留下的“痕迹”,用极其浅的针刺配合药水伪造的)
“啧啧,真是可惜了。听说陛下还想让她为几位老王爷调理身体呢,这下……”
流言愈演愈烈,苏倾离在众人眼中,已经从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彻底沦为了一个令人惋惜又有些畏惧的“疯子”。
只有少数人,如萧煜和风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王爷,苏小姐这戏……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风影看着密探送来的、关于苏倾离各种“疯癫”行径的报告,眉头紧锁,有些担忧,“万一……真的伤到自己……”
萧煜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将自己逼入‘绝境’,又如何能让那条隐藏最深的毒蛇……彻底放下戒心,主动出击?”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坤宁宫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皇后娘娘依旧深居简出,每日礼佛,似乎对苏小姐的病情漠不关心。” 风影回答,“太子殿下倒是派人送了几次‘安神’的药物和补品,都被秦二小姐以‘苏医官如今不宜用药’为由挡了回去。”
“哼,假惺惺。” 萧煜冷笑一声,“继续盯紧了。尤其是……皇后身边那位姓崔的心腹嬷嬷。白姑姑的记录里,提到过此人。”
“是!”
而苏倾离,则在继续她的“表演”的同时,也在进行着她的“狩猎”。
她利用“病情反复,需要查阅更多医案寻找病因”为借口,再次进入了太医院的藏书阁。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那些记载着宫廷秘闻、特殊香料、以及……与“鸟”相关的典籍图谱!
她在藏书阁里“疯疯癫癫”,时而将医书扔得满地都是,时而对着某一页的插图痴痴发笑,时而又突然惊恐地指着书架的某个角落尖叫,说那里藏着“黑色的眼睛”。
她的异常举动,让负责看守藏书阁的老太监和几位当值的太医都避之唯恐不及,但也……将她正在“关注”的内容,不动声色地传递了出去。
尤其是,当她翻到一本记载着前朝宫廷奇闻异事的杂记,看到其中一页绘着一种名为“金丝雀”的、据说是西域进贡的珍稀鸟类的图谱时,她忽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她猛地将那本书撕了下来!眼神狂乱,口中反复念叨着:“金雀……金雀……凤……凤仪宫……是了!是了!毒……就藏在……金丝雀的……”
她的话语混乱不堪,颠三倒四,仿佛在疯癫中偶然触及了某个真相的碎片!
这个举动,立刻被暗中监视的人看在了眼里!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深处,密室之内。
皇后听完心腹崔嬷嬷的汇报,那张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脸庞上,第一次真正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和……杀意!
“金丝雀……她……她怎么会知道金丝雀?” 皇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金丝雀!那是她多年前,为了掩人耳目,用来传递和隐藏“七绝散”本源信息的一个极其隐秘的……媒介!当年知晓此事的,除了她自己和眼前这个心腹,以及那个早已被灭口的南疆联系人之外,绝无第四人!
这个苏离……她到底是真的疯了,在胡言乱语?还是……她真的从某些被遗漏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无论是哪种可能,皇后都不能再等了!这个苏离,必须死!而且要死得……悄无声息,不留任何痕迹!
“嬷嬷,”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冷光芒,声音低沉而狠厉,“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崔嬷嬷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样的狠毒:“回娘娘,已经准备妥当。是南疆那边最新送来的‘无影香’,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混入寻常熏香之中,吸入者便会在睡梦中……心力衰竭而亡,与常人猝死无异,便是大罗神仙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好!”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今夜子时,养心殿偏殿的守卫最为松懈。你亲自去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让那个小贱人……永远地闭嘴!”
“是!奴婢遵命!” 崔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躬身领命而去。
夜色,再次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警告。而是……来自权力巅峰的、最直接、最致命的……绝杀!
养心殿偏殿内,苏倾离依旧“沉睡”着。但她那双在黑暗中微微睁开的眼眸,却闪烁着比星辰更冷、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