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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审讯室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但压抑的气氛却因为获取了关键供词而悄然发生着变化。
风影将审讯结果一五一十地向萧煜做了详细汇报。当听到刺客头目最终招认是受太子心腹、大内总管魏忠贤指使时,萧煜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仿佛早已有所预料。他只是端起桌上的冷茶,轻轻呷了一口,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冰冷的寒意。
“魏忠贤……” 萧煜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倒是条好狗。只是不知,这条狗……是只听太子一个人的话,还是……另有其主?”
风影立刻会意:“王爷的意思是,魏忠贤背后……可能还有人?”
“哼,” 萧煜冷笑一声,“太子虽有野心,但行事一向瞻前顾后,未必有如此魄力,敢在宫中接二连三地动用死士和南疆禁术。魏忠贤……怕也只是个执行者,甚至……是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
苏倾离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对萧煜的判断深以为然。魏忠贤固然可恨,但将所有罪责都归咎于一个太监,未免太过简单。真正的幕后黑手,必然隐藏得更深。
“那刺客还交代了其他同伙的线索,以及他们与魏忠贤的部分联络方式。” 风影继续道,“属下已经派人秘密监控,希望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证据。”
“不可操之过急。” 萧煜摆了摆手,目光转向苏倾离,“苏小姐,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他竟然……直接询问起苏倾离的意见。
苏倾离略一沉吟,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冷静:“回王爷,既然敌人想让我们将矛头指向楚王,那我们……便如他们所愿。”
“哦?” 萧煜挑眉。
“我们可以继续‘追查’楚王的‘罪证’,甚至可以‘找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证据’,将其定罪,彻底打消某些人的疑虑。” 苏倾离缓缓道,“如此一来,既能麻痹真正的幕后黑手,让他们以为奸计得逞,放松警惕;也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在暗中……对付真正的目标。”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计策。那……魏忠贤那边呢?”
“魏忠贤老奸巨猾,行事必然滴水不漏。直接抓捕审问,未必能问出什么,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苏倾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但我们可以……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麻烦?”
“比如,” 苏倾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臣女听闻,这位魏公公似乎……身体不太好?常年需要服用一些特殊的补药?” 这是她之前在太医院查阅资料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些关于宫中大太监用药的记录。
风影立刻补充道:“确有此事。魏忠贤早年似乎受过暗伤,体内阴寒之气甚重,常年需要服用大剂量的温阳补肾之药维持。”
“那就好办了。” 苏倾离微微一笑,笑容却带着一丝寒意,“是药三分毒。温阳之药用之过度,必然会导致内火上亢,阴阳失衡。如果……再‘不小心’让他接触到一些能引动内火、或者与他常用药物相冲的……东西呢?”
“比如……某种特殊的香料?或者……在他日常饮食中,加入一点点……看似无害,实则能加剧药性反噬的食材?”
萧煜和风影瞬间明白了苏倾离的意思!这是要用医毒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魏忠贤“病倒”!甚至……“病”得恰到好处,让他心神不宁,更容易出错,或者在药物的作用下,吐露一些不该说的话?
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阳谋!
“此计甚妙!” 萧煜抚掌赞道,“就按你说的办!风影,你负责配合苏医官,务必做得天衣无缝!”
“是!” 风影眼中也闪过一丝兴奋。能用这种不脏手的方式对付魏忠贤那个老阉贼,实在是大快人心!
计策已定,接下来便是执行。
苏倾离表面上依旧扮演着那个“中毒”后心神不宁、身体虚弱的女医官。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出入御药房和太医院,借口为自己和皇帝“研究”新的方子,接触各种药材,这为她暗中调配针对魏忠贤的“特殊药物”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她甚至“病情”加重,开始出现“幻听”、“幻视”的症状,有时会在无人的角落自言自语,或者对着空气比划着什么。这让宫中关于她“中邪”或“失心疯”的流言愈演愈烈。
太子和皇后那边,得知这个情况后,虽然表面上依旧派人“关心”,但暗地里却都松了一口气。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医官,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他们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这个“麻烦”彻底“处理”掉。
而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苏倾离的“病情”和楚王的“罪证”上时,一张针对魏忠贤的无形大网,已经悄然撒开。
风影利用刺客招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查到了几个与魏忠贤暗中往来的宫外据点和联络人,并开始秘密搜集他们与太子勾结、甚至可能涉及“七绝散”的证据。
秦芷则利用她对药材的了解,仔细核对分析着御药房近些年来所有与魏忠贤用药相关的记录,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而苏倾离,则在萧煜的默许和风影的暗中配合下,开始不动声色地对魏忠贤“下药”。
或许是……通过某个被收买的小太监,在魏忠贤日常饮用的茶水中,加入一味能与他补药相冲、导致心火上亢的草药粉末?
或许是……利用熏香,将一种能引动他体内阴寒旧伤、让他夜不能寐、精神恍惚的特殊香气,悄悄送入他的寝宫?
又或许是……更直接一点,在他必经之路上,“不小心”洒落一些能通过皮肤接触、引起神经紊乱的……无色无味的毒液?
苏倾离的手段层出不穷,隐蔽而精准,如同最老练的猎人,耐心地布置着陷阱,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
一场围绕着魏忠贤的暗战,正式打响!而这位权倾一时的太子心腹,还对此……毫不知情。
他只觉得,最近似乎总是心绪不宁,身体也莫名地出现了一些不适……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年纪大了,或者……是宫中最近风声太紧,压力过大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