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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队伍便舍弃了马匹,登上了早已等候在渡口的一艘不起眼却速度极快的官船。
顺流而下,直奔京城。
船舱内,气氛依旧压抑。风影和他手下的影卫们,如同沉默的雕塑,分布在船舱的各个角落,警惕地注视着水面和两岸的动静。秦家的暗卫也同样保持着高度戒备。
苏倾离和秦芷则待在独立的船舱里。苏倾离闭目养神,实则是在默默运转那丝“气感”,熟悉着萧煜给她的那份秘法,为即将到来的“表演”和可能的危机做准备。秦芷则在一旁,低声为她介绍着京城内各处需要注意的地标和势力范围。
经过半日的航行,巍峨壮丽的京城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与上次入城不同,这一次,船只并未靠近繁华的码头,而是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水门前停靠。早有肃王府的亲信在此接应。
一行人悄然下船,换乘了几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在迷宫般的街巷中穿梭,最终……抵达了那座位于僻静巷子里的肃王别院。
再次回到这里,苏倾离的心境已然截然不同。上一次,她是已“苏离”的身份;而这一次,她是以“苏倾离”的身份(虽然对外还是苏离医官),带着明确的目标和……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归来。
别院内依旧守卫森严,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显然,长乐宫的大火和慧贵人的惨死,给这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萧煜早已在书房等候。
当苏倾离和秦芷走进书房时,萧煜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苏倾离身上。他仔细地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一路辛苦了。” 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托王爷洪福,一切顺利。” 苏倾离微微躬身,回答得滴水不漏。她并未提及官道上的伏击和陆掌柜的“探望”,她知道,这些风影必然早已汇报。
“嗯。” 萧煜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秦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这位想必就是秦家二小姐了?果然……与令姑母有几分神似。”
秦芷心中一凛,连忙上前行礼:“民女秦芷,参见肃王殿下。”
“秦二小姐不必多礼。” 萧煜抬了抬手,“令祖父身体可好?”
“多谢王爷挂念,祖父身体尚可。” 秦芷恭敬地回答。
简单的寒暄过后,萧煜不再绕圈子,直接看向苏倾离:“京城的消息,想必风影已经告知你了。你怎么看?”
苏倾离知道,这是在考量她的判断和……决心。
她抬起头,迎上萧煜深邃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回王爷,敌人手段狠辣,步步紧逼,显然是想将臣女置于死地,同时……也将脏水泼向王爷。臣女若一味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为今之计,唯有……迎难而上,以身为饵,方能……引蛇出洞,破此危局!”
她将自己的计划,再次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萧煜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沉默了片刻。风影早已将她的计划和决心详细汇报,他并非不担心其中的风险,只是……他也承认,这或许是目前唯一能打破僵局,甚至反戈一击的办法。
“你可想清楚了?” 萧煜沉声问道,“这一步踏出去,便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甚至……会牵连到本王和……秦家!”
“臣女想清楚了。” 苏倾离毫不犹豫地回答,“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赏!“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便陪你赌这一局!”
他站起身,走到苏倾离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从今日起,你依旧是肃王府的女医官苏离。宫中那边,本王已经打点好了,你可以随时入宫为父皇和慧……(他顿了一下,改口道)为宫中其他需要诊治之人看诊。”
“但你要记住,”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的‘表演’,必须天衣无缝!既要让敌人相信你‘心神不宁’、‘濒临崩溃’,又要……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抓住他们的破绽!”
“同时,” 他补充道,“本王会安排影卫和秦家的暗卫,在暗中全力配合你,保护你的安全。但……能依靠的,最终还是你自己。”
“臣女明白!” 苏倾离郑重地点头。
“秦二小姐,” 萧煜又转向秦芷,“令祖父既然让你随行,想必也是寄予厚望。你在京城多年,对各方势力和济民药铺都比倾离更熟悉。接下来,需要你……在暗中协助倾离,传递消息,查探线索。但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暴露。”
“是!王爷放心,秦芷定不辱使命!” 秦芷也立刻应道。
“很好。” 萧煜点了点头,“具体的计划,风影会与你们商议。本王……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说完,他便转身,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书房内,只剩下苏倾离、秦芷和风影三人。
“苏小姐,秦二小姐,” 风影开口道,神情凝重,“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也凶险万分。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三人立刻凑在一起,开始低声商议起来。
窗外,京城的天空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是车水马龙,繁华喧嚣。
但苏倾离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精心策划的、以她自己为诱饵的危险棋局,已经悄然展开。
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她,即将踏入那个金碧辉煌、却也杀机四伏的皇宫,开始她最惊心动魄的……表演。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