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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官道上的血腥屠戮,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给原本就紧张的归途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回到马车上,苏倾离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陆掌柜可能叛变的猜测,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了她的心中。这不仅意味着她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潜在助力,更意味着她和秦家可能一直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表姐,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芷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苏倾离的异样,担忧地追问道。
苏倾离看着表妹清澈而信任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她知道,隐瞒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只有两人同心协力,才能应对这叵测的局面。
她压低声音,将自己对兰草标记的疑虑、以及刚才在尸体上发现的茯神碎片和玉髓泉气味的推断,都告诉了秦芷。
秦芷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不可能!陆伯……陆掌柜他……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陆掌柜是看着她长大的秦家老人,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背叛?!
“人心难测,表妹。” 苏倾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冷静而锐利,“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妄下定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那个出现在驿站的兰草标记,太过蹊跷了。”
秦芷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消化着这个残酷的可能性。她知道表姐的判断向来精准,而且……结合陆掌柜近些年来的反常,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措。如果连陆掌柜都不可信了,那她们在京城……岂不是寸步难行?
“将计就计。” 苏倾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敌人想利用陆掌柜这条线来迷惑我们,甚至可能……监视我们,那我们……就反过来利用他!”
“反过来利用?” 秦芷有些不解。
“没错。” 苏倾离点了点头,“我们假装对陆掌柜毫不知情,依旧将他视为可以信赖的自己人。甚至……可以主动去‘联系’他,向他‘求助’,或者……‘透露’一些我们想让敌人知道的‘信息’!”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秦芷担忧道。
“危险,但值得一试。” 苏倾离眼神坚定,“一来,可以麻痹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可以通过与陆掌柜的接触,暗中观察他的反应,寻找他叛变的证据;三来……或许还能借他的手,传递一些假消息,误导敌人,为我们争取时间和主动权!”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等同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秦芷看着表姐眼中那份沉着冷静和运筹帷幄的光芒,心中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郑重道:“好!表姐,我听你的!”
两人商议已定,便开始仔细推敲着具体的计划细节。
而另一边,风影也将官道上发现的情况,以及苏倾离的反应(他自然留意到了苏倾离在看到尸体时的异样),都通过密信传回了京城。
远在京城别院的萧煜,收到密信后,看着上面关于“茯神碎片”和“玉髓泉气味”的描述,以及苏倾离那瞬间变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秦家的人……陆掌柜……呵,果然……”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个苏倾离……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敏锐……也更有趣……”
他提笔,在给风影的回信中写下几个字:“静观其变,配合行事,确保安全。”
他倒想看看,这个聪慧过人、胆识惊天的女子,会如何应对这个……由他“默许”甚至可能……暗中“推动”的棋局。
接下来的路程,苏倾离和秦芷都像是忘记了官道上的那场惨剧一般,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她们依旧在马车里低声交谈,研究医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她们的内心,却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抵达下一个城镇时,苏倾离“偶然”发现了一家悬挂着“济民药铺”分号牌匾的药铺(这自然是她刻意寻找的结果)。她以“购买一些安神药材”为名,让秦芷陪同,走进了药铺。
药铺的掌柜并非陆掌柜本人,但苏倾离在与他交谈、购买药材的过程中,却不动声色地留下了一些……特殊的“痕迹”。比如,在付款时,“不小心”掉落了一块绣着极其不起眼的兰草暗纹的手帕;又比如,在询问药材时,提及了一些只有秦家核心子弟才知道的、关于某些珍稀药材的特殊炮制方法……
这些看似无意的举动,实则都是在向可能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传递信息——她“苏倾离”,与江南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可能并不知道陆掌柜已经出了问题。
做完这一切,苏倾离便带着秦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药铺。
她知道,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接下来,就看……是哪条鱼,会先忍不住……咬钩了。
而隐藏在暗处的风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位苏小姐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这份心智和手段,当真不像是一个寻常女子。
京城的方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