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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回京的命令一下,整个据点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护卫们检查兵器,备足箭矢,准备干粮和饮水。马匹也全部换上了脚力最好、最耐奔波的战马。玄一虽然伤势未愈,但也咬牙坚持,与另一名护卫共乘一骑。风影则根据最新的情报,规划着最快也相对最隐蔽的回京路线。
苏倾离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为王爷和风影准备好足够支撑数日行程的汤药(提前煎煮好,用特殊的水囊分装),还要将自己这段时间搜集、炮制的各种药物、毒粉、解毒剂分门别类,小心藏好。那套银针,更是被她用柔软的绸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贴身放置。
她知道,这一路回去,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她保命的依仗。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队伍没有选择白天出发,而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了望月镇的秘密据点,踏上了星夜兼程的回京之路。
为了追求速度,队伍放弃了大部分辎重,只携带了最必要的武器、药物和少量干粮。每个人都神情肃穆,眼神警惕,沉默地在黑暗中疾驰。马蹄踏在官道支线上,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苏倾离紧跟在王爷的侧后方。萧煜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虽然依旧披着厚实的斗篷抵御夜寒,但整个人透出的气势,却比之前在据点休养时凌厉了许多。他端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黑暗的道路,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涯。
苏倾离暗暗观察着他的状态。经过这几日的调理,他的呼吸平稳,脸色虽然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但并未出现之前的病态潮红或青紫。看来,只要不遭遇剧烈的情绪波动或过度劳累,病情暂时是被控制住了。
但苏倾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长途奔波本身就是巨大的消耗,更何况还要时刻提防可能的袭击。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几种能快速起效、缓解心肺症状的急救药丸,藏在了最方便取用的地方。
一夜疾驰,除了短暂的饮马和更换坐骑(他们在沿途似乎还有其他的秘密联络点和备用马匹),队伍几乎没有停歇。天色微明时,他们已经奔袭了数百里,远离了望月镇的区域。
在一处隐蔽的密林中,队伍终于停下来稍作休整。护卫们迅速散开警戒,检查四周环境。苏倾离也立刻下马,为王爷和风影诊脉,确认他们的情况。
“王爷脉象尚稳,只是略有虚浮,是劳累所致,暂无大碍。” 苏倾离低声道,“风统领体内的毒素有些躁动,但不严重,继续服用之前的汤药即可压制。”
萧煜点了点头,接过苏倾离递来的温热药茶(用随身携带的小炭炉加热的),小口喝着。
风影也服下了汤药,感激地看了苏倾离一眼。
简单的休整过后,队伍准备再次出发。就在这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一名护卫忽然匆匆赶回,神色凝重地禀报:“王爷!风统领!前方官道上发现大量马蹄印,看痕迹……至少有上百骑!而且,似乎是……朝着我们离开的方向追去的!”
上百骑?!
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星夜兼程,选择的又是相对隐蔽的路线,竟然还是被如此大规模的骑兵追上了?!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他们的行踪从一开始就彻底暴露了!要么……敌人拥有极其强大的情报网络和追踪能力!甚至可能……在他们内部,依旧有未被清除的内鬼在传递消息!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萧煜的声音冰冷如铁。
“距离太远,天色未明,看不真切。但看马蹄印的密集程度和行进方向,不像是普通的官兵或商队。” 护卫回答。
萧煜眼神微眯,眼中寒光闪烁。他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地分析着:“上百骑……若是普通的刺客组织,绝难调动如此规模的人马。看来,是朝中的某些人……按捺不住了。”
风影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是避开官道,继续走小路?还是……”
“避?往哪里避?” 萧煜冷笑一声,“对方既然能如此精准地追上来,说明我们走小路也未必安全。而且,继续在山林中穿行,速度太慢,更容易被围堵。他们既然敢动用如此大的阵仗,必然是存了必杀之心,想要将我们彻底困死在途中!”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传令下去!改道!全速前往……青州!”
青州?!
听到这个地名,不仅风影愣住了,连苏倾离的心也猛地一跳!
青州……不就是王二临死前提到的那个地方吗?“青州柳……”!王爷现在要去青州,难道……
“王爷三思!” 风影急忙劝阻,“青州虽有我们的人,但那里……毕竟是柳家的地盘!而且,王二临死前……”
“正因为是柳家的地盘,本王才更要去!” 萧煜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寒芒,“王二临死攀诬你,又刻意提到青州柳,看似是想挑拨离间,扰乱视听,但也可能……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别处,掩盖他们真正的据点或同伙!”
“但无论如何,青州柳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本王倒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本王的归途上,布下了什么样的‘惊喜’!”
“而且,” 萧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恐怕想不到,本王会主动……闯进他们的老巢!”
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是这一招!
苏倾离看着萧煜眼中那份运筹帷幄、不惧风险的自信和霸气,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位肃王,果然非同凡响!他的心思之深沉,胆魄之宏大,远超常人想象!
风影虽然依旧有些担忧,但看到王爷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立刻领命:“是!属下立刻安排!”
队伍立刻改变方向,不再沿着原定的隐蔽路线,而是转向了通往青州方向的官道!并且,不再刻意隐藏行踪,而是……全速前进!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主动暴露在官道上,意味着他们将直面那上百骑追兵的威胁!但也正如萧煜所说,这或许是打破敌人部署、出奇制胜的唯一机会!
苏倾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青州……柳家……那正是她那个继母柳氏的娘家!难道这一切,真的和柳氏有关?她派人刺杀王爷?还是……与南疆巫蛊教勾结,想要连王爷和她一起除掉?!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此去青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萧煜,走一步看一步了。
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在官道上疾驰!马蹄扬起的烟尘滚滚,昭示着他们不再隐藏的决心!
前方的道路,通往充满未知的青州。而身后的追兵,也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一场在官道上展开的生死追逐,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