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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嘿嘿笑了两声,放开了张九衣领,转身走向角落里的水桶,虽然水桶上漂浮着诸多可疑物体,但他却满不在乎地舀起来痛快喝了一大口,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先前还面色平静的张九,此刻注视着壮汉的眼神,变得格外阴冷。
正当气氛逐渐诡异之时,两名狱卒端着一只木桶进来,随意地往旧陶碗里舀起难以辨别是何物所制的糊糊:“吃饭了吃饭了。”
在沉默片刻之后,早就饿急的众人就要上前,然而却被那名壮汉瞪了一眼,这才只能惊恐地退后去,壮汉满意地笑了笑,走上前去一个人抢走了大半的糊糊,并心满意足地坐回原地开始吃起来,其他人愣了片刻,却见到先前还沉默的张九突然冲上去,他们也不再犹豫,蜂拥上前,甚至将陶碗都给踩碎了。
“别抢!别抢!”狱卒见状顿时骂骂咧咧,狠狠甩出手中的鞭子,抽打着这些哄抢的嫌犯。
牢狱之中难以琢磨时辰早晚,只有一方透气口能够照进些许光芒,无数尘埃在光束之中肆意乱舞,此刻即使是其他人也已经抵不住疲惫,吃过一些食物之后,困意袭来,鼾声此起彼伏。
张九睁开双眼,眼神阴冷地看向了正呼呼大睡的壮汉,他看了一眼其他人,也看向牢门之外有些许烛光的狱卒所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方才缓缓起身。
壮汉说他看见了张九扔的石头,虽说张九本也没有指望真的一个人都没看见,但正常人担惊受怕又不认识张九,即便有人看到也无法指认,然而这个壮汉却不同,不论是带头闹事还是他在牢里的种种行为,都能看出,这人绝对是那种横竖不怕的滚刀肉,被对方认出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张九才杀到第二个仇人,他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虽说此刻身处牢狱,但他也不过是与其他人一样参与了昭行坊的动乱斗殴而已,不会关多久,然而若是被这个壮汉将事情抖出去,不良人们很容易就会将此事与宋部之死联系起来。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等无关紧要之人,阻碍了自己的复仇!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壮汉,已经在长安连杀两人的他,早已不像一个月前那般慌乱,这壮汉自称曾经杀人放火,这让张九卸去了最后的心理负担,一块被磨尖的陶碗碎片从他袖子里落出来,这是先前吃饭时众人哄抢间隙,被他偷偷藏起来的,就是要等这一刻。
在安西时,他只是民夫,没有资格参与士卒潜入吐蕃大营里的暗杀行动,但暗杀的流程,他几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脑海之中也模拟过无数次,既然是要回来复仇,这些技巧他决不会嫌弃累赘。
汗珠从他额头上渐渐渗出,他已在壮汉身前,虽然壮汉依旧鼾声如雷,但此刻也不免紧张,正当他屏住呼吸,就要动手之时,牢房之外突然传来开门之声,他立刻以极快的速度退回去,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几名狱卒便行至牢门前。
他们迅速打开大门,强行将一名还在睡梦中的嫌犯叫醒并带走,众人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而张九的心跳在先前停顿之后,此刻正在疯狂跳动。
不久之后,那些狱卒又过来将一名嫌犯带走,看起来似乎又开始了提审,只不过那些被提审之后的人并没有再回到这个牢房,也不知是被带到了其他牢房还是被放走了。
连续的动静让众人难以再继续安睡,张九也失去了杀死壮汉的机会,不过他看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壮汉,逐渐冷静下来,如果壮汉此时被杀,那么牢房里的这些人都会有嫌疑,导致不良人将目光全部聚集到这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如何封住壮汉的嘴,还需要从长计议,至少不能在牢里动手,待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杀了他也不迟,自己还是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到复仇之上。
四大仇人,已杀其二,只可惜没能从宋部嘴里撬出第三个仇人的下落,不过,来此之前,他就已经在家乡打听过,当初的四个人就是全部来了长安,只不过长安太大,哪怕是如今大唐不复当年,但也有接近百万的人口,想从这么多人里将人找出来,属实不易。
兴许可以从宋部的虎象帮入手,既然赵仁堂能与宋部继续保持联系,那么作为帮众遍布长安的虎象帮,应该能从中找出些线索来。
如今宋部刚死,虎象帮必然一片混乱,正是张九混进其中的好时机,只不过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从这牢房里出去,希望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正当张九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时,又有狱卒打开了牢门,他们这次直接一鞭子将鼾声如雷的壮汉抽醒,随后在壮汉骂骂咧咧之中将其带走,由于知晓壮汉力气不小,他们特意给他上了手铐与脚镣,由于此次抓到的人太多,镣铐不够用,大部分人都没有佩戴。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九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时辰过去的感受,而牢房里的嫌犯也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牢里显得格外寂静,甚至能够听到虫蚁爬过地面的细微声响,那种等待与煎熬,寻常人都难以承受。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样的感受,与这十年来的风霜雨雪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吱嘎声响,牢门再度被打开,看起来终于轮到自己,张九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却并没有狱卒来带走自己,反倒是见到两名不良人走进了牢房里。
“张九?”
张九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昏暗光线,他认出对方就是将他抓住的不良帅吴守义,当即点点头。
“我是万年县不良帅吴守义,得令追查凶案,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如若有半点谎言,只会受皮肉之苦。”
“定当知无不言。”
“你知道为什么单单留你一个人吗?”
“不知道。”
“我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吴守义直截了当问道。
“回吴帅的话,昨日都那般情景了,自然是被虎象帮的人打出来的。”张九坦然答道。
“是吗?可是给你验伤的记录里,却写到虽然只是拳脚淤青,可力气不小,寻常人打不出来,怕不是被宋部打出来的吧?”吴守义语气冰冷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