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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林骄阳和林皎月兄妹躺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裹在温暖柔软的被窝中,身体的暖意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火热。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经历,再对比来到公路求生这几天的艰难日子,那时常常连面包都吃不上几口,水也得省了又省,晚上睡觉更是只能蜷缩在狭小逼仄的三轮车里,别提多遭罪了。
可看看现在,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充足的热水可以用来洗脸,甚至还能计划着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这巨大的反差,让兄妹俩心中满是感动与感慨。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心底暗暗发誓,往后一定要拼尽全力,为这个给予他们温暖和希望的团队贡献自己的一切,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在这样美好的憧憬中,他们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这也是他们来到求生公路后,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老陈突然被一个压抑的喷嚏声从睡梦中惊醒。起初,他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有人着凉了。可紧接着,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陈本以为是有人起夜,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内,却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安静地躺在床上,并无一人起身。
老陈顿感事情不妙,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拍醒了身边的童云,同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童云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老陈屏气敛息,鞋底似黏着薄胶,轻手轻脚地挪移至门口。他侧耳贴向门板,门外风声呼号,似是裹挟着隐匿的气息。老陈稍作迟疑,伸出指节,在木门上轻扣三下,那声音仿若自喉间挤出,低沉且透着不容置疑:“谁在外面,老荣?还是胡子?”
刹那间,门外陷入死寂,唯有呼啸风声依旧。时间仿若凝滞,良久,一个同样压得极低的声音悠悠响起:“晚辈踏星线过界,误撞窑堂龙脉,敢问当家可是门息点?” 借着朦胧月色,可见门外黑影身形微晃,好似还不止一人,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老陈目光一凛,不假思索地回道:“苍果早歇在金丝楠木榻,棚尖还未归 —— 这宅院只剩老朽一盏引魂灯。小友若为贸易点,该知货有主,路有界 —— 留客住的规矩,莫要搅了窑堂清静 。” 这话一出,仿若在空气中划下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门外黑影听闻,沉默片刻,似在权衡思量,须臾,再度开口:“原是火点宅院,晚辈眼拙。苍才灯下不留影,暗线当自紧滑 —— 敢问老当家水盘何处?” 话音刚落,紧接着传来三声清脆的匕首敲击地面声,在静谧夜里格外突兀。
老陈反应迅速,手中拐棍连点三下地面,节奏精准,同时朗声道:“北方闯过山东,棚尖舔过黄河冰。” 这一问一答,仿若一场隐秘的江湖密语对弈。
“山东的水,向来腌得骨头酥,扰了老当家清梦,来日当备茶赔礼。” 黑影语气中多了几分谦逊,似乎已然知晓眼前之人不好惹。
老陈神色稍缓,却仍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叹道:“茶可免,刀莫再磨。伤票的手段,留给你家祖师爷收着罢,那口青铜棺里,够装三代人骨头了。” 说罢,他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松懈。
随着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渐远,屋外重归平静。老陈这才转头看向童云,低声吩咐:“人应该走了。你出去瞧瞧吧,注意小心些。”
童云闻言,双手握紧长枪,稳步迈出屋子。先前的一番动静早已惊醒众人,张羽快步上前,满脸关切地问:“陈爷爷,这是什么情况?”
老陈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安抚众人:“有小偷,听那脚步声和动作,估计是练过家子,在这行摸爬滚打不少年头了,许是用了什么追踪类型的道具,才摸到咱们这儿。好在被我发现,一番试探,估摸是被吓走了。童云刚出去查看,看看有没有东西丢了。”
张宇满脸好奇,忍不住追问:“你们刚刚说那些话啥意思啊,我咋听不太懂?”
老陈目光柔和下来,耐心解释:“早年我闯过关东,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学了些江湖切口。起初听动静,脚步声微不可闻,像盗门的人,所以我问是老荣还是胡子,老荣指小偷,胡子则是盗匪一类。好在只是小偷,一般不会害人性命。我和他对了几句切口,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就退走了。”
这时,童云也回到屋子,神色间带着一丝疑惑与急切,开口说道:“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东西缺失,载具也都完好无损。以咱们这战斗力,为啥不直接冲出去呢?” 说罢,他看向老陈,眼中满是不解。
老陈坐在床边,微微皱着眉头,耐心解释道:“刚才听动静,外面不止一个人。我试着搭了几句话,好家伙,一听就是专业干这行的。这类人虽说一般只为求财,不轻易害命,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保不齐狗急跳墙。你没注意到吗?他用匕首敲击了三下地面,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咱们现在已经有个伤员了,这天气又变幻莫测,要是再有人受伤,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捱了。把他们吓走,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老陈这番话,既是说给童云听,也是向屋内众人阐明缘由。
众人听闻,确认暂无危险后,才陆续散去,拖着疲惫的身躯,重新回到各自的床铺,准备补个回笼觉。
老陈也回到自己床边,缓缓坐下,刚一沾床,心情放松了下来,腿上的疼痛便如汹涌潮水般袭来,一阵强过一阵,钻心的疼让他眉头紧锁。他不禁回想起刚开门时的一幕,抬眼望向夜空,墨色的天幕上,竟不见一颗星星闪烁,就连那平日里皎洁的月光,此刻也黯淡得近乎消失,四周被浓稠的黑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