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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阉竖构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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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左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广宗城门。

他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身后城门轰然关闭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仿佛那沉重的关门声是对他尊严的最后一次践踏。

三天前,他趾高气扬地进入这座叛军占据的城池,带着天子的诏书和监军的威仪;而现在,他却像一条丧家之犬,被张角那个妖道玩弄于股掌之间。

左丰摸了摸怀中那份奏章,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那是他被迫写下的、足以毁掉卢植仕途的文字。

“卢子干,你见死不救,害我受此奇耻大辱”左丰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想起自己被黄巾贼按在地上,张角那双阴冷的眼睛俯视着他,如同看待蝼蚁。

远处汉军营地的火光渐近,左丰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他需要时间思考,如何将这场屈辱转化为对卢植的致命一击。

“左黄门!”营门前的士兵认出了他,惊呼出声。

“快禀报卢中郎,左大人回来了!”

左丰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强撑着挺直腰板。他必须维持最后的体面,至少在卢植面前不能露怯。

当卢植带着一众将领匆匆赶来时,左丰已经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宦官姿态。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这三天的煎熬。

“左黄门无恙归来,实乃天佑。”卢植拱手行礼,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左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北中郎将。

卢植的甲胄上沾满尘土,显然这几日并未闲着。他的面容比三日前更加憔悴,眼下的青黑显示出连日征战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透着坚毅。

“卢将军看起来并不担心本官的安危啊。”左丰尖细的嗓音中带着刺。

“莫非是盼着我死在贼人手中?”

营门前的气氛骤然凝固。卢植身后的副将宗员握紧了剑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卢植抬手制止了部下的冲动,淡然道:“左黄门说笑了。这几日我军加紧攻城,正是为了早日救出大人。只是贼人防守严密”

“够了!”左丰厉声打断,袖中的手因愤怒而颤抖。

“我在贼营中受尽折磨时,你在做什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卢子干,你可知张角是如何羞辱我的?他让我像狗一样爬行,逼我吃猪食!”

卢植眉头微蹙,却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大人受苦了。但用兵之道”

“用兵之道?”左丰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癫狂,“好一个用兵之道!我看你是存心要我的命!”

宗员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左大人,卢中郎连日督战,士兵伤亡已达千人,您怎能”

“宗将军!”卢植一声断喝,随即转向左丰,深深一揖,“下官治军无方,部下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左丰阴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忽然收敛了怒容,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卢将军言重了。本官这几日受了惊吓,言语多有冒犯。既然平安归来,还需尽快向陛下复命。”

卢植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但仍恭敬道:“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在营中歇息”

“不必了。”左丰一甩袖袍,“本官这就启程回京。不过”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临行前,有些事情需向陛下如实禀报。”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身后留下一片凝重的沉默。进入帐内,左丰立刻唤来随行的小黄门。

“笔墨伺候。”他命令道,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小黄门迅速备好纸笔,左丰提笔蘸墨,却忽然停住。他想起张角逼他写奏章时的情景——那个妖道竟要他亲笔写下卢植贻误战机的罪状,作为放他性命的交换。

“大人?”小黄门小心翼翼地唤道。

左丰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不必了。”他从怀中取出那份在张角胁迫下写好的奏章。

“你立刻启程,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将此奏章面呈陛下。”

小黄门接过奏章,犹豫道:“大人不先回京?”

“我随后就到。”左丰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记住,此事务必机密,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命你回京取御赐之物。”

待小黄门离去,左丰终于卸下伪装,瘫坐在席上。

帐外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若卢植得知自己上奏弹劾他,会作何反应?

“不,他不敢。”左丰喃喃自语,抚摸着自己光滑无须的下巴,“我有陛下信任,他区区一个外臣,能奈我何?”

帐外,卢植与宗员站在不远处,望着小黄门骑马离去的背影。

“中郎,那阉人必是去告黑状了!”宗员急道,“不如我派人截下那小黄门?”

卢植摇摇头,目光深邃:“不可。拦截天使,形同谋反。”

“可左丰此去,必会诬告中郎贻误战机!张角放他回来,分明就是设下的圈套!”

卢植长叹一声,望向广宗城高耸的城墙:“我何尝不知?但为臣者,当以国事为重。若因个人得失而擅自行事,与那些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宗员急得跺脚:“中郎!朝廷昏暗,宦官当道,您这样忠直,只会”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无论朝廷如何决断,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夜色渐深,左丰帐内的烛火依然明亮。他正在书写另一封密信,准备派人送给十常侍之首的张让。

“卢植啊卢植,”他一边写一边冷笑,“你以为忠心为国就能平安无事?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左丰的下场!”

信写完后,左丰吹干墨迹,小心封好。他走到帐门前,掀开一角向外窥视。月光下,卢植仍站在营中高处,凝视着广宗城方向,身影孤独而挺拔。

左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猛地放下帐帘,转身回到案前,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装模作样!”他咬牙切齿,“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一阵夜风吹来,左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裹紧了衣袍。远处黄巾军营地的火光依稀可见,如同一只只贪婪的眼睛,注视着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好戏。

他知道,当奏章送达洛阳之时,卢植的命运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自己想到这里,左丰摸了摸袖中的金印,眼中闪烁着野心与狠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