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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张氏却能计较一些的。
葛嬷嬷挺直身子，用鼻孔看人说道：“三太太，老太太说了，她一个当祖母的，不会跟一个口无遮拦、任性妄为的小丫头计较这点小事。”
“可从三姑娘口出狂言到这种地步便能看出，平日里三太太是如何宠着惯着的？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自然也有女不教母之过。”
“三姑娘养成这副德性，三太太你难辞其咎，三姑娘继续在祠堂跪着反省，但您这个当母亲的，也得替三姑娘在此受过。三太太可服气？”
张氏能说什么？
她只能苦涩着一张脸说道：“多谢老太太宽容，都是我的错，没有教好三丫头，让她出言冒犯了老太太。”
“都是我的错，我在此受罚是应该的，是我没有管教好女儿，还请老太太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身子为重。”
张氏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
要是老太太因为三丫头的话气病了，等老爷回来她必定还得受罚，三丫头的苦头可能就更多了。
葛嬷嬷哼了一声，似乎勉强满意了，随即抬了抬手，拍了三声巴掌。
张氏跟容嬷嬷都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紧接着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差点晕厥过去。
只见葛嬷嬷刚刚放下手，院子里各处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紧接着，从来没见到聚集得这么齐的延寿堂的丫鬟婆子们突然全部出现，从门里鱼贯而出。
他们手里各自拿着打扫工具：
扫落叶的扫落叶，擦地板的擦地板，还有直接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泡茶绣花的！
如此一来，跪在院子中央的张氏主仆就着实引人瞩目了些。
而这些丫鬟婆子也毫不避讳，时不时朝主仆二人看来，然后你看我、我看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时不时窃窃私语。
张氏脸色惨白，葛嬷嬷轻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张太太，老太太院子里许久未打扫了，今日这才让下人们多多清理清理。”
“要是打扫不干净啊，或者哪里藏污纳垢，这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说不得就要吃挂落了。当然了，老太太院子里毕竟只是一方小天地，比不得整个宋家，老太太的心里也只够管这小小的延寿堂，三太太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跪着领罚就是。”
环视一圈，葛嬷嬷轻笑。
“至于这些丫鬟婆子，他们向来都是嘴巴紧的，即便是看见了什么也断不会往外说。”
“今日拖的时间太长，老夫人还是得午睡一会儿，奴婢就先去伺候了。”
说完，她十分敷衍地对着张氏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张氏和容嬷嬷两人都觉得如芒刺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用嘲笑的眼神盯着他们。
张氏真是差点就昏厥过去，红色从脖子爬到了耳根，最后直接涨红了脸，羞愤欲绝。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张氏第一次感到如此羞辱，奇耻大辱！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在一起。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
“小姐，三太太这次可是丢了大脸，满府下人都知道三太太在延寿堂院子里跪着，还有许多大胆的借口路过看热闹呢。”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还把葛嬷嬷训斥三太太的话给传了出来，说是老太太对三太太很失望，隐晦地提起要收回管家权。”
春柳一脸兴奋地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给自家小姐。
宋玉婵淡定地绣着花，听见这话，眼底流露出一抹惊讶，随即嗤笑一声。
“没想到我只是轻轻推了一把，效果这么好，二婶婶也是深藏不露，还真说动了老太太派人去祠堂，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宋玉荷那一关。”
宋玉婵放下绣了一半的帕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宋玉荷这样的好对手，要是多来几个就好了，上赶着往坑里跳。”
看着小姐这笑容，春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而宋玉婵很快就收敛起了表情，继续淡定地绣花，然后淡淡地吩咐春柳。
“接下来咱们清风苑得关门闭户了，我这个不受宠的二姑娘，因为不小心闯了祸，收不了场，害怕被三太太或者老太太找麻烦，所以要闭门不出。”
春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姐在说什么，不由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小姐，您闯什么祸了？您不过就是说了实话，毕竟三姑娘是真的干了那种丑事，二姑娘揭发是有功。”
“老太太没有奖励您就算了，又怎会来找二姑娘的麻烦？三太太女儿干了这种丑事，她又怎么敢来找您麻烦？”
宋玉婵轻笑一声：“若事事都能讲道理，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公平了，听我的。”
宋玉婵又伸手捏了捏春柳肉嘟嘟的脸颊，春柳连忙往后躲。
宋玉婵笑道：“要是外面有人问，你就这么回，表现得委屈些，这事儿可难办得很，不要让人看出你是演的。”
听见小姐如此强调，春柳心里替小姐的不服一扫而空，挺着小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不让人看出来。”
宋玉婵继续绣着花，动作优雅又闲适：“还不到冒头的时候，眼下的宋家可没我们说话的份，三太太跟老太太斗法，那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虾米还是离远些，免得被搅进去。”
说着说着，宋玉婵顿了顿。
说起小虾米，她又想起了一个人，不过人家在宋家可比她有话语权多了。
宋玉婵再次开口道：“对了春柳，虽然咱们关门闭户，但不能耳聋眼瞎，除了老太太和三太太那边的事儿，你也帮我看着点大姐姐的动静。”
宋玉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三太太被罚，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位好姐姐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毕竟那可是她亲娘亲妹妹啊！
……
“什么！”
宋玉瑾中将茶盏放在桌上，脸上满是惊诧，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老太太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禀报消息的秋霜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奴婢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奴婢去了祠堂，也去了延寿堂，但是祠堂不让进，延寿堂的人嘴巴也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