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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约谈王文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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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狼端着茶杯,没说话。他知道火候到了,说多了反而不好。

能当上县令之人都不会是傻子,有些话点到为止,这比掰开揉碎地去讲效果会更好。

他只是个引子,真正下棋的,是这位王大人。

王政兴能听出囚徒困境故事中的核心,是在于‘信息不对称’和‘无法完全相信同伴’,他至少可以利用第二点。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外面轻轻摇曳的竹叶。

那四个‘猎户’,谁最可能先‘招供’?谁又是那个如果同伴先招了,自己损失最大,最怕去‘修城墙’的?

“来人。”王政兴沉声唤道。

门外立刻传来暗卫低沉的回应:“大人。”

“把关于钱、孙、李、王四家,尤其是他们粮仓、近期资金往来、以及各家主事人性格喜好的所有卷宗,都给我搬过来。要最详尽的。”

在边荒县当县令多年,对这里有影响力的人物,王政兴都会派人暗中去调查并收集相关的资料和信息。

就像之前他派人暗中留意杨九狼的动向一样。

很快,几摞厚厚的卷宗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案上,墨香混合着竹卷的味道弥漫开来。

王政兴坐回椅上,拿起最上面的一卷,那是关于钱家家主钱万金的。

“钱万金,四十五岁,祖上三代经商,以放贷、布匹起家,近十年涉足粮食,为人极贪,信奉‘利字当头’,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王政兴的手指划过卷宗上的字迹,脑中浮现出那个总是笑眯眯,眼里却藏着刀子的胖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用在钱万金身上,简直是量身定做。他怕是那种为了三个铜板,都能把亲爹推下井的货色。

钱万金贪婪,这种人看似容易被利益诱惑而‘招供’,但也可能因为过于贪婪而死抱着粮食不放,期待更高的价格。

与这种人打交道风险过大,因为对方翻脸比翻书还快。

接着是孙家家主孙茂才:

“孙茂才,五十八岁,四家之中年纪最长,脾气最是暴躁,年轻时曾是行伍出身,有些蛮力,做事冲动,易被激怒,但颇重面子,家中存粮量在四家中排第三。”

孙茂才这种人,性子急,沉不住气。如果被逼急了,或者觉得失了面子,倒是有可能不管不顾地先抛售粮食。

但他的存粮不是最多,也不是最少,动力似乎不足。

然后是李家家主李长胜:

“李长胜,五十二岁,行事最为谨慎,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李家以药材、盐铁生意为主,粮食是近几年才大规模介入,存粮量排末位。”

李长胜,老狐狸一只。存粮最少,意味着他在这场博弈中,相对来说回旋余地最大,损失预期也最小。

他更像是那个在旁边观察,准备随时捡漏或者抽身的。让他先‘招供’?难。他更可能等着别人先动。

最后,王政兴的目光落在了王家家主王文渊的卷宗上:

“王文渊,四十八岁,书生出身,后弃文从商,心思缜密,善于计算,为人看似温和,实则极其看重利益。

王家是边荒县最大的粮商,囤积的粮食超过其他三家之和,几乎占了全县市面流通粮的三成。”

王文渊!

王政兴的瞳孔微微收缩,就是他?!

对方持有最大量的粮食,一旦粮价因他人抛售而暴跌,他的损失将是无可估量的,远超过其他三家。

加上库存最大的持有成本(仓储、损耗、资金占用),这使得王文渊在心理上比其他人更难以承受联盟破裂的后果。

因此他最有可能为了自保而率先行动。

王政兴快速把四大家族的情况简单汇总一下:

钱万金贪,但他船小好调头;孙茂才躁,但他本钱没那么厚;李长胜稳,他本来就没把所有鸡蛋放在粮食这个篮子里。

唯独王文渊,他把身家财产都押在了这次囤粮居奇上,赌得最大,自然也怕摔得最狠。

有了以上的总结和对比之后,王政兴心中有了打算,他决定秘密约谈王文渊,向对方分析所面临的困境和风险。

——

夜,深沉如墨。

县衙后宅,一处僻静的别院,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

百年老槐树下,王政兴负手而立。

他抬首望天,今夜无星,一轮银勾悬于天际,给这肃穆的县衙,平添了几分难言的寂寥。

“大人。”暗卫首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抱拳低语,“王文渊已到,在花厅等候。”

王政兴收回目光,转身,面色沉静,唯有眼底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花厅内,烛火通明。

王文渊端坐于梨花木椅上,神态自若。

他身着一件素雅的绸袍,头戴软巾,手中摩挲着一串檀木佛珠,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商贾的沉稳与精明。

见王政兴步入,王文渊起身,拱手,语气不卑不亢:“王大人,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要事?”

王政兴摆了摆手,示意左右退下,待花厅内只余他们二人,方才缓声道:

“王家主,今夜邀你前来,是想与你坦诚布公地谈一谈。”

“坦诚布公?”王文渊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王大人此话何意?你我之间,向来公事公办,井水不犯河水。”

“王家主何必明知故问。”王政兴面色平静,径直走到主位落座,目光如炬,直视王文渊:

“本县新令推行已半月有余,成效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们四大家族联手控粮,意图继续抬高粮价,陷天下百姓于水火。王家主,你觉得,这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王政兴开门见山,先扣下一顶大帽子。

王文渊眼眸微眯,捻动佛珠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县令,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几分探究:

“王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乃是奉公守法的商人,所做一切皆是依律而行,何来‘陷百姓于水火’一说?至于粮价市场供需,本就如此,这哪是我能干预的?”

历史上,每逢大灾年,粮价必定会飙涨,最疯狂的时候直接涨到十几二十倍,甚至更高。

今年的水灾是这百年来最大的一次,而边荒县的粮价只上涨到四倍的时候,就被王政兴的新令给喊停了。

这些粮商自然心有不甘,有生之年才碰到这么一次超大型的灾年,不狠狠赚一笔,都对不起这该死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