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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去龙川?”欧阳宏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川字,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烦躁。
公司近来的业务拓展屡屡受挫,前阵子在海外的那笔投资更是血本无归,他正为资金链焦头烂额,夜不能寐。她倒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轻轻巧巧地就要抽身离开,把这一堆烂摊子全甩给他。
“不去不行啊。”赵宛如却是不紧不慢,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公司的情形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尽快和顾家落实婚约,拿到顾氏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才是给公司续命最快最有效的法子。指望咱们家那位大小姐?她能心甘情愿帮这个忙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话语却像软刀子:“别到时候非但没成事,反而再把顾家彻底惹恼,退了这门亲事,那咱们欧阳家倒台只怕就是顷刻之间的事了。而且,宏哥,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就算婉儿最后嫁进了顾家,以她对我们、对这个家的态度,你真觉得她会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救公司?”
她顿了顿,观察着欧阳宏的神色,继续添火:“她要是真有这份心,这些年,她那些在拍卖会上动辄卖出高价的画作,也算收入不菲了,可你见她拿回过一分钱贴补家里吗?我知道,她心里恨我,可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她这样袖手旁观,眼看着家里艰难却无动于衷,未免也太冷血、太不近人情了。”
欧阳宏被戳到痛处,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欧阳宏养她这么大,是短她吃了还是短她穿了?啊?现在翅膀硬了,成名了,就连家都不回了!真是好样的!你去!你去找她!就说是我的意思,她要是真不打算认我这个爹,干脆就一刀两断,公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哎呀,你看你,又说气话。”赵宛如连忙上前安抚,语气柔婉,“毕竟是亲生父女,血脉连着筋呢,何至于闹到那般地步?婉儿这性子是孤傲冷漠了些,兴许也是从小就离家留学,跟家里不亲近的缘故。这次我带着嫣然过去,好好跟她相处一段时日,姐妹之间,说不定就能缓和关系呢。”
她话锋一转,“退一万步讲,她要是真铁了心不满意顾家这门亲事,咱们也不必强求她。反正联姻看重的是欧阳家和顾家的纽带,未必一定得是她欧阳婉儿。嫣然那孩子,可是从小就把心思挂在顾十堰身上,又最是乖巧听话,若是能由她嫁进顾家,将来自然会心向着娘家,回来拉拔咱们一把。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说呢?那孩子打小就听我们的话,也好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资金,推动和顾家的深度合作。”
欧阳宏听了这话,脸上的怒气才少了几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中精光闪烁:“你这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让嫣然嫁去顾家,确实更稳妥些。那婉儿嘛……”他努力回忆着,“上次商会晚宴,那个一直围着婉儿转、纠缠不休的是谁来着?”
“哦,你说吴家的那位公子哥儿呀?”赵宛如立刻接话,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对咱们婉儿的画作可是推崇备至,简直是入了迷!好几次都想方设法要约婉儿出去,可惜都没能如愿。我听说,他们吴家最近靠着跟顾家合作的那个新能源项目,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呢!”
一提到“赚钱”二字,欧阳宏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紧紧皱起,心头像压了块巨石。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背运,投资什么亏什么,眼看着公司的资金链就要彻底断裂。若是再拿不到大笔的融资注入,欧阳家这艘大船,恐怕就真的要沉了。
此刻,任何一个可能带来资金的机会,都像救命稻草一样,让他不得不死死抓住。
欧阳宏最终被赵宛如说动,疲惫而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挥了挥手。
“去吧,就按你说的办。务必让顾家这边的事情尽快落定,嫣然那边……你多费心。”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还有,找个机会,给吴家那位公子透个风声,就说……我们欧阳家很欣赏他,有意结亲,让他有空可以去龙川走走,和婉儿‘多接触接触’。”
赵宛如心领神会地笑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为了欧阳家,我会处理好的。”
……
离开机场,车子驶入龙川市区,看着窗外略显陈旧的低矮楼房和不算繁华的街道,欧阳嫣然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妈!这就是龙川?这什么破地方啊!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我不待在这儿,我要回去!”她抓着赵宛如的胳膊就开始闹腾,声音又尖又娇。
赵宛如一阵头大,赶紧压着性子哄劝:“乖囡囡,小点声!既来之则安之,顾家在这边投了重资,以后这里就是十堰常驻的地方了。你不想多见见他吗?”
好说歹说,又许诺了无数好处,欧阳嫣然才勉强闭上了嘴,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情愿。
一打听到顾家在龙川投资兴建了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她立刻催促司机赶过去,仿佛那才是这片“荒漠”中唯一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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