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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孙方走了半个多月，医务室里渐渐有了一些风声传出来。
有人说李院长罚得太轻，配方那么重要，居然只是让辞职，但也有人觉得李院长太不近人情。
李院长一概不听，只在人后问许宁：“你会不会觉得就这么放他走，有点轻了？”
“可是不这样，就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还要牵扯到其他医院，让医务室人心惶惶，还可能成为一个笑话。”许宁一笑，“再说这也不算轻，他走的那么急，应该也找不到好工作。”
这么处理，的确是李院长这个老师手下留情了，但他也不是完全顾及那点师徒之情。
孙方毕竟是主任，是医务室的领导，一旦公开处理，不止他没面子，医务室也会没面子。
何况狗急了跳墙，万一孙方再做点什么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院长叹了一口气，“他去了深城下属的大塔村，就只是个普通医生。”
许宁并不意外，虽然孙方在他们医务室是主任，但他去了其他地方，哪怕是不如医务室的地方，人家又凭什么把主任的位置让给他？
至于那个承诺过让他当副院长的医院，看他没利用价值了，更不可能兑现。
但许宁却并不同情他，这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孙方要觉得李院长不公平，他大可以换种方式来处理，甚至凭他和李院长的交情，他就算直接问出来，相信李院长也不会多想。
他错就错在不该以这个理由去和其他医院勾结，他是自甘堕落，是主动的、乐在其中的。
事情到了这地步，他就必须走，一旦报警，他的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别说找工作，能不能在深城生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孙方走了，很多人的想法也和王梅一样——他走后，这个正主任由谁来当？
办公室一共四个人，王梅资历最老，但业务能力一般，许宁得过先进工作者，还是周老的关门弟子，却最年轻，才20岁出头。
剩下的孙小玲资历浅，李义则是各方面都没有太突出的。
这四个人，好像选谁都不太恰当。
医务室内人心浮动，很多人都在猜测李院长可能会重新招聘一个正主任，一时间，有关系能找到门路的，已经开始托人在私下打听了。
许宁没关注这个，她才来不到一年，又年轻，还刚当上副主任不久，怎么轮都轮不到她。
但有时幸运之神就是降临的悄无声息，在距离许宁准备去京市的前三天，李院长突然宣布办公室正主任暂由许宁担任。
说是暂时担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院长心目中的正主任人选就是许宁，只是怕她资历尚浅不能服众，才整了这么个由头。
孙小玲写着病历，有些替许宁惋惜，“你要是再长个几岁就好了，这样就是名副其实的正主任了，想要去掉这个暂字，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在孙方离职之后，她和许宁的关系倒是没受影响。
她虽然和孙方是亲戚，但能进医务室凭的却是自己的本事，在猜到孙方的离职原因后，她也很为之不齿。
许宁却觉得没什么，她还年轻，本就该再历练个几年。
有人惋惜，自然就有人不服。
“李院长这也太偏心了吧，她才多大？”
“谁让人家有本事，不止是周老的关门弟子，还能研究配方。”
“也是，我听说她现在还在改进配方，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要有新配方出来咯！”
“那也不能这样吧？王梅来多久了，连个副主任都没捞着。”
一时间，说各种话的人都有。
许宁充耳不闻，忙着收拾去京市要带的东西。
这一次去的时间长，行李也比较多。
她和陆明远决定在京市过完年后，学习完再回深城，医务室和部队那边都是请好了假、开好介绍信的。
至于小枫，那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
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和其他亲人，虽然爸爸有时候会跟他提一提，但提的也不多。
他对未知的地方总是充满期待和惧怕。
“爸爸妈妈，要是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
陆明远摸摸他的头，“怕什么？那也是你的家，再说还有爸爸保护你呢。”
即便是在后世，想抢过年回家的票都不容易，更何况是现在。
但这事难不倒陆明远，他有的是办法。
不止弄来了三张卧铺票，还兑换好了全国通用的粮票。
罗玉清听说她要去这么久，吩咐杨晓丽给她烙了好几张肉饼，每一张都做成方形的，专门比着饭盒的尺寸做的，装了满满一饭盒，还委托杨晓丽给她捎了一封信。
信里说她和张书记也回老家了，就不来送许宁了，顺带着将这段时间卖护肤品的钱一并随信给了许宁。
许宁数了数，加起来居然都接近五百块钱了，看来就算是这个年代的女人，也是相当重视外表的，再没钱，哪怕不吃不喝，也要买瓶擦脸膏保养保养。
再加上她这东西宫里什么妃子，贵妃一通乱吹，最后还送试用品，还真让她小赚了一笔。
她将钱妥帖放好，准备带去京市用。
两天后，陆明远带着许宁和小枫上了火车。
庆幸的是，因为是卧铺车厢，条件真的好了很多，连乘务员态度都变好了。
陆明远凭着卧铺票领来了卧具，三个人一起找到了包厢。
一开门，小枫看到里面就：“哇～”
小朋友对未曾见过的新奇事物总是充满喜悦和满足的赞叹。
连大人听了都会觉得自己早已看腻的世界忽然也变得美好了起来。
许宁先抱着小枫坐在另一侧的床上, 等陆明远把他们的床铺卧具铺好，才给小枫脱了鞋子, 把他放到他自己的铺上。
小枫打了个滚：“爸爸, 妈妈！卧铺真好玩！”
许宁笑了笑，正准备说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
“真晦气！怎么在这儿遇到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