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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还是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最终拼凑出了线索，原来是上半年田地干旱，姜老帮纪凌请了研究人员来石溪村实地考察研究，并且有效实施了人工降雨，这项技术也在整个公社乃至其他多片地区实行，大家都感念纪凌，要不是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估计，那时候庄稼早就干渴死了。
宋主任跟妇联的桂主任一合计，二人都写了封推荐信上去，没想到之前接手的政治思想小组的负责人现在被调去负责这一块，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纪凌面对大家的贺喜，表面上稳如座钟，吃饭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了。小琴打趣她是不是暴风吸入，纪凌不跟新娘子计较，只是被众人当作国宝围观，她实在有些尴尬得脚趾抓地，抹了嘴，留了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便溜之大吉了。
只是走之前又再次跟来送牌匾的几人道了谢，添了茶水钱，几人也开始还推辞不要，但是纪凌说了，这是喜钱，几人就开开心心地收了。
七月份的太阳，还是挺毒的。纪凌看看天色想了想，既然出来都出来了，那便不能浪费了，又拎了两盒礼品坐车去了陶瓷厂。
吕祥海正在家里沙发上一边吹着呼啦哗啦地电风扇，一边又用扇子扇着风，他最讨厌大夏天的，中午晚上睡不着，一睡床，那席子就跟粘在身上一样，烦死个人。
“吕叔儿，在家吗？”纪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吕祥海手中的扇子一顿，然后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纪凌这个时候哪有空来他这里啊？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感叹起来，老沈跟对人喽，随着纪凌身价水涨船高，纪凌的大杀四方，这福羊记也越来越不错，眼看着当年跟自己差不多的老沈如今混得也比自己好。
“哎…”吕祥海又使劲儿给自己扇了两下，心里的情绪那叫一个复杂。既看不得兄弟不好，兄弟好了，他又酸了。
“叔儿，吕叔。”纪凌在外面又喊了两声，吕祥海的妻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老吕你干啥呢？外面有人喊，你听不见啊还是怎么着，这么热的天，也不把人招呼进来，真是年纪越大越来越不像话。”
吕祥海被妻子瞪了一眼也不敢吭声，还真有人来找他啊？
“我来，我来。”他家门口用了个布料薄些的帐子挂着，他赶忙把拖鞋穿上跑到门口，“谁啊？”
“吕叔，是我啊，纪凌。”纪凌站在门口，揩了揩自己额头上的汗，“叔儿，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倒你家门口了。”
纪凌说笑着，吕祥海忙把人迎进屋来。
“纪厂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吕祥海脸上带着笑，吕母又白了他一眼，然后问纪凌，“纪厂长，您是找素珍的吗？那丫头和思兰出去了，哎，不对啊，你们今天应该能碰上啊？”
“婶儿，我不是来找她们的，我啊，今天不请自来，是来找吕叔的。叔儿，欢迎吗？”纪凌放下自己手中的礼品。
吕祥海赶紧接过来，“当然欢迎，热烈欢迎。”
吕母见这情势估摸着二人是有正事要谈，给纪凌倒了凉白开，加了点白糖，又给吕祥海也倒了凉茶放一旁，自己便转身进了屋。
“纪厂长，真是好久不见啊。”吕祥海说完这番话，又想给自己两巴掌，还真是矫情，“呵呵，我，我的意思是，谢谢你拉拔素珍。那丫头，从供销社出来，要不是你，她现如今还窝在这小嘎达里面呢。”
“当初要不是素珍帮我们福羊记铺货，她也不至于被供销社那边排挤。叔儿，这世界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纪凌喝了口水，又道，“叔儿，你们厂子最近效益如何啊？”
说到这个，吕祥海刚刚才舒展开的脸皮又皱了起来，叹了口气，“我们这边的陶瓷厂不是大厂，竞争力不如那些出名的。技术设备落后，生产规模又小，说了也不怕纪厂长您看笑话，除了您之前给我们的那批图纸生产卖火了，其他的，我们陶瓷厂目前也只能维持基本生产。”
“有没有想过购进设备，扩大生产规模呢？”
“怎么没想过，可是，我们新设备购进了，生产规模扩大了，卖给谁去？我们目前的顾客都是附近村镇的，需求就在这儿，再扩大那也是浪费亏本了。”
“如果，我说，我要呢。”
吕祥海愣住了，可是他看纪凌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再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你说真的？”转而他又转了两圈儿否定道，“纪厂长，我不能坑你，我们的陶瓷估计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你缺市场，我缺物资供应，我不亏。”纪凌示意吕祥海稍安勿躁，“我们福羊记打算开酒厂，后面会做高端酒品，所以，包装也要上档次，但是，成本低廉，才是我们的首选。吕叔儿，你们厂子内部可以商量一下，如何同意合作的话，就可以购进设备，再扩几条生产链了。”
吕祥海没说话，他心里在衡量着。
“叔儿，您当初劝沈叔儿的那股闯劲儿呢？”纪凌笑着调侃，“叔儿，难道你没发现，我们福羊记虽然本身就优秀，但是少不了上面的托举吗？您作为生意场上的老人，难道还没看清楚局势吗？”纪凌和吕素珍几个相交不错，吕祥海在当年也帮过她，所以纪凌想在经济改革开放之前，拉拔他们一把。
不至于，让他们在经济改革的洪流下，走向那淘汰的结局。
吕祥海这次真的傻了，内心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沉默了半天，纪凌悠悠地喝着茶也不催促，甚至还有闲心地打量着这个家里的装饰。
“我跟。”许久后，吕祥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线，不知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吕祥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叔儿不用商量了？”
“不用，我能做主。”吕祥海这几年位置也是越做越高，虽然厂子小，但架不住人家手上有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