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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宝道人圣威浩荡,自东海金鳌岛撕裂虚空,不过瞬息之间,便已降临于那仙气氤氲、万仞高耸的昆仑山玉虚宫门前。
他收敛了大部分圣威,周身宝光却依旧流转不休,彰显着新晋圣人的不凡气象。
看着眼前的昆仑山,一时之间多宝也是感慨万千啊。
想当年自己刚刚拜师老师门下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昆仑山修行的。
只是后来,老师与师伯一直争吵不休,整个昆仑山都不安宁了,最终老师一气之下,带着他们这些弟子离开了昆仑山。
所以这昆仑山也曾经是他的故乡。
如今故地重游啊,真是感慨万千。
于是多宝重新收拾了心情,整理了衣冠,喊道:“截教多宝,前来拜会元始师伯!”
其声朗朗,如同天宪纶音,清晰地传入玉虚宫深处。
多宝原本以为,以二师伯元始天尊那睚眦必报、最重颜面的性子,以及如今阐截两教几乎撕破脸皮的紧张关系,自己此番前来,多半会吃个闭门羹,甚至可能直接被那护山大阵拒之门外,受一番言语羞辱。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玉虚宫内便传来一声悠扬绵长的钟鸣——“铛——!”
钟声清越,传遍整个昆仑仙境。
紧接着,那紧闭的、闪耀着玉清仙光的宏伟宫门,竟是缓缓向两侧开启。
以阐教首徒广成子为首,仍旧能在外面活动的阐教弟子等一众尚在昆仑山的阐教金仙,鱼贯而出,列于宫门两侧。
广成子面沉似水,看着多宝道人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惊疑,有不甘,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上前一步,对着多宝道人稽首一礼,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阐教广成子,奉师尊之命,恭迎多宝圣人驾临玉虚宫。”
他身后众金仙亦纷纷躬身行礼,口称“见过多宝圣人”。
虽然从他们的神情和眼神中,多宝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疏离与不善,但这份表面上的礼数,却做得是周全无比,分毫不差。
广成子会有这个脸色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如今阐教的十二金仙,差点凑不齐一半了。
不说黄龙去了封神榜,清虚道德真君等几个,如今还在朝歌的分阵之中。
至于副教主燃灯,更是已经陨落了。
就这情况,二师伯没有直接安排杀阵迎接自己,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呵呵,元始师伯倒是……出人意料啊。”
多宝心中暗忖,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虽已证道混元,与元始天尊同为圣人之尊,但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三清之一,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废了。
“有劳广成子道友了。”
多宝道人微微颔首,回了一礼,语气平和,并未因自身境界的突破而有丝毫倨傲之态。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曾经的“同辈”乃至“晚辈”,随即迈开脚步,踏入了这座象征着阐教至高道统的玉虚宫。
……
广成子目送多宝离去,周身的气息已经是非常不稳定了。
此刻的他,是真的恨不得追过去。
然而,老师已经下了命令,必须遵循礼数。
更何况他也非常清楚,多宝如今既然已经是圣人了,那么也不是他能碰瓷的了。
想到了这里,广成子内心还是不平静啊。
想当年还在昆仑山的时候,自己和多宝的矛盾也是常常爆发的。
只是在那时候,自己总是略显强势的那个。
却不想如今,人家都已经成了圣人了!
玉虚宫大殿之内,依旧是那般清冷威严,大道符文流转,仙气氤氲。正上方云床之上,元始天尊端然而坐,周身玉清仙光缭绕,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股源自天道圣人的无上威压,却如同实质般充斥着整个大殿。
多宝道人刚刚踏入殿内,还未及站稳身形,便猛然感觉到一股凌厉无匹、却又带着几分审视与试探意味的玉清道法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浪,朝着自己当头压来!
“新圣人,好,好,且让贫道试试看,你这新晋圣人,究竟有几分火候!”
元始天尊那冰冷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中轰然炸响!
“哼,二师伯果然还是这般直接,那弟子就请师伯指教。”多宝道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早有预料,此行绝不会一帆风顺。
面对元始天尊这突如其来的“考验”,多宝道人并未慌乱。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新晋的圣人法力轰然运转,周身瞬间宝光大盛,上清仙法的玄奥道韵流转开来,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护体神光,将那汹涌而至的玉清道法之力稳稳抵住。
两股截然不同的圣人道法之力在大殿中央无声碰撞,并未引发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能量波动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多宝道人衣袂飘飘,神色平静,将元始天尊的试探尽数化解。
“倒是有些长进。”元始天尊的投影缓缓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那股试探的威压却已悄然收敛。
短暂的交锋之后,元始天尊收回了法力,大殿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圣力碰撞从未发生过。
他看着下方神色如常的多宝道人,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圣人的傲慢与审视:“你这法力,比之贫道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倒也算是不凡了。不过……你这圣人之位,终究是借了外力,根基似乎……有些虚浮啊。”
多宝道人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丝毫被轻视的恼怒,反而对着元始天尊恭敬稽首,语气谦逊地说道:“师伯明鉴。弟子根基浅薄,资质愚钝,本不敢奢望圣道门径。今能侥幸一窥混元,皆赖李善副教主不吝赐下机缘,以无上妙法提携点化,方能有此成就。
与师伯这等历经万劫、身合天道的老牌圣人相比,弟子之道行,确实浅薄如萤火,不值一提。”
他坦然承认自己是“借外力而成圣”,并未有丝毫的隐瞒或羞愧,反而将功劳尽数归于李善,言语间充满了对李善的敬服。
元始天尊听着多宝这番话,脸色却更加阴沉了几分。这多宝,三句话不离李善,分明就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哼!那李善小儿让你这新晋圣人前来,无非就是想在贫道面前显摆你截教如今一门三圣耀武扬威,顺便……再来气一气贫道吧?”
“好了,贫道也已知晓你的‘实力’了。”元始天尊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若无他事,你便可以离去了。”
多宝道人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并未立刻告辞,反而神色一正,对着元始天尊再次稽首,沉声道:“元始师伯,弟子此番前来,除了拜会师伯之外,亦是奉了李善副教主之命,特来……为师伯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