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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质温润,刻着朵莲花——平城的莲花商会,我上个月刚抢了他们运往草原的盐引。
曾瑶轻轻碰了碰我手背:\"公子,该走了。\"她的手还是凉,可这次没那么紧了。
我低头看她,她眼尾沾着松针,倒比平时多了分烟火气。
\"走。\"我拍了拍她肩膀。
可那半块玉牌在地上闪着光,像只眼睛。
我突然想起用\"知识洞察眼\"时,秃头头目最后那丝念头:\"莲花商会的人不止要商路\"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
这乱世里,哪有什么真正的胜利?
不过是踩灭一堆火,又看见另一堆火星子在暗处闪。
我弯腰捡起那半块玉牌,指腹蹭过莲花纹路时,触到一道极细的刻痕——是半枚月牙印,和方才曾瑶摸过的树疤形状分毫不差。
山风掀起我额前湿发,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这玉牌的主人,竟连林子东边的树疤都摸得透,他们在暗处盯着我们多久了?
\"陆公子?\"胡商首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张染血的布帛,\"巡防队要带山贼回镇里录口供,这是那秃头头目怀里掉的密信,您看看?\"
我展开布帛,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仓促写就:\"辰时三刻截杀,陆尘必除。
事成后,莲花商会补银千两,盐引五车。\"最后落着个\"赵\"字,墨迹晕开一片,像团凝固的血。
\"赵记的家主赵三爷,上月还请我喝过马奶酒。\"胡商首领搓了搓胡子,\"说要跟我合股运皮毛,现在倒要我的命。\"他突然压低声音,\"公子,您上月抢的盐引是不是动了他们的根本?\"
我没答话。
盐引是草原各部的命门,莲花商会垄断了漠南到平城的盐道十年,我用现代商战手段联合几个小商队截胡,不过是想打破垄断。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反扑比我预想的狠得多。
曾瑶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手里捧着我的外袍。
她的短刃还沾着山贼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在松针上,洇出暗红的星子。\"公子,\"她轻声说,\"阿木说商队的马车修好了,巡防队的人也愿意护送我们。\"
我接过外袍披上,触到她指尖时,突然想起方才用\"知识洞察眼\"时,秃头头目最后那团模糊的念头——\"莲花商会的人不止要商路\"。
他当时眼神发直,像是被什么人下了死命令,连疼都顾不上。
\"走。\"我把玉牌收进怀里,\"先到漠南镇。\"
商队重新整队时,我瞥见阿木蹲在陷阱坑边,正用斧子拨拉那根扎进秃头头目后腰的松枝。
松枝尖上沾着点金粉,在阳光下闪得刺眼——和秃头头目的金牙一个颜色。
他该不会是故意让松枝扎中自己,好拖延时间?
\"公子!\"胡商首领在前面喊,\"巡防队的张统领说,镇里的刘大官人派了二十个护院来接咱们!\"
我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商队最后那辆货车上。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锦缎——那是今早我让人重新捆的丝绸,绳结却比之前松了两寸。
谁动过?
曾瑶顺着我视线看过去,短刃\"唰\"地弹出半寸。
她刚要往前,我按住她手腕:\"别急。\"
山雾又漫了过来,像块湿漉漉的灰布罩住林子。
远处传来巡防队的号角声,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掠过我们头顶。
我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莲花商会的人,既然能买通山贼,自然也能买通巡防队、买通护院,甚至买通商队里的某个人。
\"瑶瑶,\"我压低声音,\"等进了镇,你去查刘大官人最近的动向。\"她点头,眼尾的松针被风卷走,露出底下淡青的伤痕——那是上月替我挡刀留下的。
商队开始移动时,我回头望了眼那片黑黢黢的林子。
松涛声里,似乎还能听见秃头头目临死前的咳嗽声,混着他没说完的\"还有\"。
山雾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龙涎香,又像是血锈味。
漠南镇的城墙已经在望,青灰色的城砖上挂着新换的\"太平镇\"匾——可这乱世里,哪有什么真正的太平?
我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牌,突然想起今早出发前,曾瑶替我整理行装时说的话:\"公子,这趟若是顺利,胡商首领的皮毛生意能让咱们在漠南站稳脚。\"
现在看来,能不能站稳脚还两说。
我望着城门口那排新挂的大红灯笼,灯笼穗子被风吹得乱晃,像极了秃头头目临死前乱抓的手。
\"驾——\"车夫甩了个响鞭,商队碾过满地松针,往城门驶去。
曾瑶的手又攥住我,这次比刚才暖了些,可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
她在怕什么?
是怕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还是怕我又要犯险?
城楼上的更夫敲响了午钟,钟声混着松涛,在山雾里荡出层层涟漪。
我望着城墙上斑驳的箭孔,突然想起用\"知识洞察眼\"时,秃头头目脑子里闪过的最后画面——是座雕着莲花的高门大院,门檐下挂着块匾,匾上两个字被雾气遮住,只看得见最后一笔,像把悬着的刀。
莲花商会,你们到底还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