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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同,他年长,什么样的女人也都尝过了,得到得不到都不会影响他什么。能叫他耿耿于怀的,只有那御京中无边的权势。
而傅翊,就是太早地太快地得到了这些。
“我想不到那么远的东西,倒是眼下的事更叫我为难。”岑三爷叹了口气。
“殷辉义的事?”
“嗯。”岑三爷看向傅翊,“你说得没错,他要找的,根本不是小禾。而是殷家大房这一代的独子。”
“独子啊。”他加重语气感叹了一遍。
这两个字实在太有分量了。
“若是其它几房也就算了……殷辉义的儿子啊。殷辉义可是做过宰辅的。”
岑三爷感叹完,话音蓦地一转:“你说,怎么会这样巧,殷辉义的独子竟来了蔚阳做县令?还更名改姓,以致底下没一个人认出他来的!”
这话音里的试探意味浓到连程念影都听出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在屏风后捏住了铜簪,所以说这东西送得好呢,不起眼,能当短刃用,它有些分量,于是又还能当投掷暗器使。
“你的意思是殷家有意给岑家设局?”傅翊此时抬了抬眼。
对岑三爷的“聪明”很是满意。
“我想不通啊。”岑三爷摇头,“殷家何苦?两家本无往来,各自都好好的。”
“对了,殷辉义说,他之所以要先找小禾,是因为小禾入城时,是与他儿殷恒结的伴。他想从小禾口中问个清楚。”
“但小禾,又怎么会结识殷辉义的儿子?”
“还请郡王告诉我,小禾是个什么身份来历?怎的不仅使郡王念念不忘,还与殷家关系密切。”
傅翊不答反问:“三爷怀疑我做了什么手脚?”
“怎会?皇后的心思,郡王也知晓,连陛下都乐见。那做姻亲便是迟早的事……郡王在岑家,是自己人,岂有怀疑的道理?”岑三爷当即便矢口否认。
“殷辉义失了儿子,发疯是迟早的事,这事本与岑家不相干,但怕他借题发挥,要与岑家为难。从前素闻郡王美名,今日便想请郡王为岑家出一出主意……”
“丧子之痛,劝不了。”傅翊淡声道。
颇有些置身事外。
岑三爷心头微恼,试探道:“若是杀几个人……”
“杀谁?替罪羊?”傅翊一下想到了“小禾”曾说的那句“贵人的怒火总是更难平”。
当时他气疯了哪管她说什么。
而今拿出来给岑三听倒是极合适:“……三爷要知道,如殷辉义这样的人,家世地位皆有,他的怒火总要难平一些。”
“他死了儿子,旁人也该死个儿子。这死的这个还不能是什么寻常人的儿子。”傅翊停了下,问岑三:“三爷有儿子吗?”
岑三爷额心一痛,恼怒地直起身:“郡王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了,那殷恒的事,与岑家无关!县衙里的人说得很清楚了,他是自己被吓死的!”
“这话说与我听也就罢了,殷辉义会信?”
“我岑家与他又没有仇怨,他凭什么不信?”岑三爷语气冷硬,但他心里底气也不足。
他不知道殷恒来当县令的时候都看见了些什么。
他希望殷恒活着,可又希望他死了。
这就是个死局!
“三爷舍不得儿子,你的两位兄长呢?”傅翊突地道。
正如方才岑三爷劝他“一个女人而已”。
傅翊也用无比平淡的口吻道:“一个儿子而已,还能再生。”
岑三爷没有发怒,若有所思地走了。
程念影爬出来问:“你怎么每句话都像在激怒他?”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实话难听罢了。我是当真给他出不了什么主意。”
他一手主导设的局,岂有破解之机?
“若他当时气急,便拿刀杀你呢?我在屏风后怕还赶不及。”
傅翊微笑:“所以下回你还是躲被子里吧。”
岑三爷这边走出去,却是心惊肉跳,脸色发白。
岑大迎上他,问:“怎么?傅翊不肯指点一二?”
岑二道:“没准在御京也多是徒有虚名……在蔚阳竟被个丫头弄得一病不起,实在笑话!”
岑大还扭头不快地道:“这话莫让瑶丫头听见了。”
岑二摇头:“这还未成亲怎么就护上了?”
“老三?老三你怎么不说话?”
岑三爷抬起头:“傅翊……傅翊在刻意挑拨!”
“什么?”
岑三爷怒不可遏地挤出声音:“他叫我死个儿子,去平殷辉义的怒火。我自不愿……他便说,那你的两个兄长呢?”
“他却不知,我岑家血浓于水,骨肉亲情紧密,并非那些个寡薄的世家大族可比!寻常人会受他这样挑拨,我岂会?”
“再想想,那日殷辉义是来找儿子的事,本也是他提醒的我……他那时就想挑动我对殷辉义动手……”
“等等,老三,你慢些说……”
岑三爷根本停不下来,面上疑色越浓:“他也不应该对一个小丫头这样上心……那日他为小禾出头,拿县衙开刀便不对劲……”
“这是他做的局!”岑三爷厉声道。
“这……猜测当真吗?”
“不管其它,先将听雪轩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