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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傅翊目光不移,“若真如此,岂会叫一个大活人从郡王府上逃走?”
程念影抿唇。
到这一刻,一丝侥幸也无了。
御京之事,已被悉数揭破!
他很聪明……她本来也没想过能一直瞒下她。因而才总劝秦玉容一起走。奈何武宁侯府里头,没一个肯听的。
“又答不上来了?”傅翊笑,但那笑里夹一丝寒气。
程念影舔了下发干的唇,仍沉得住气,她道:“郡王府上并未少一个人。”
“……”是那么回事吗?
傅翊屈指按了按眉心,将那些暴-戾的冷酷的躁动的念头按回去。
他甚至竭力柔和了些面容,他问:“我待你不够好吗?”
程念影对上他的眼眸。
深如寒渊。
程念影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傅翊气笑:“这是何意?”
程念影本想一直绷着不承认,但此时还是禁不住轻轻反问了一句:“我那时,待郡王不好吗?”
这下换傅翊顿住。
他要睡也给他睡了呀。程念影心道。
最后那次,还弄得她有些痛。
并不算她对不起郡王。
指婚武宁侯府,最早错在老皇帝身上。他下了旨,谁都不可违抗。
其次坏在武宁侯夫妻,他们教养之过,才让秦玉容一门心思寄在那个男人身上。
不得不叫她顶了这个缺。
程念影咬咬牙,更坚定地想,没错。便是傅翊再恨她,要打杀她,她也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傅翊站起身,语气轻得怪异:“你是想同我说,这般该算是扯平了?”
程念影动了动唇。
不,她想说的是,并非是因他对她好过,她便一定该留下来。
因果不是这样划的。
“武宁侯如今赋闲在家,不敢见昔日同僚,武宁侯夫人更不敢踏出门一步,其长子如今在牢狱,幼子连官学都不去了,整日争吵不断……府中越发难以为继。”傅翊缓缓道。
“我该舒心了,武宁侯府付出了他们的代价。”
“但我心中仍有不平之火,它难消。”
“这世上岂有轻易扯平之事?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方才撞见岑三与她共处一室也好,还是更早前第一眼发现她时也好。这时的丹朔郡王才显露出了十足的压迫感。
但程念影不明白。
为何他此时更生气?
程念影张了张嘴:“……我知晓。因为郡王是贵人。”
她说着说着,也有些生气:“因为你们贵人的怒气总比别人的更难平。”
“旁人可欺,贵人怎可欺?我知晓。”
她想明白了。
在傅翊心中,她自是对不起他的。
“郡王觉得我损伤了你的颜面……”
傅翊听到此处,再度气笑:“是么?”
“我见过许多贵人驯鹰。贵人并不爱鹰,只是因鹰不爱人,贵人才觉得鹰可贵,一定要驯服它!”
“胡说八道。”傅翊黑着脸。
“就是如此……”
程念影话未说完,突地腹中咕叽一声,顿时将气氛悉数搅散。
傅翊收了收戾意,想起来她离京时吃的药该是过药效了。
何必与她急呢?
何必。
何必。
他屈指,抿唇,出口的话到底变成了一句:“……来人,呈些食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