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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轩内，沈玉正在用膳。听到脚步声，抬眼就看到秦景远戴着银面具走进来。
“这是怎么了？”沈玉放下碗筷，关切地问道，“莫非又遇到抢人的了？”
秦景远沉默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沈玉走近几步，伸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
秦景远转身就要走，沈玉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别走，我给你上药。这伤口若是处理不当，可能会留疤。”
她取来药膏，动作轻柔地为他处理伤口。指尖触碰到他的脸，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她身上的幽兰香，让人心神安宁。
“老夫人为难你了？”他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
“她是想为难，可惜没成功。”沈玉笑道，语气中带着得意，“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桃儿在一旁忍不住抱怨：“老夫人哪有侯爷、夫人说的那么好，回头一定要告诉侯爷，让他好好教训那些打探消息的人。”她气呼呼地说，“整天派人来打探，也没打探道有用的消息。”
沈玉专注地为秦景远上药，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如玉的面容上，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能抚平他所有的焦躁。
西平郡主坐在佛堂里，慢条斯理地品着燕窝羹。檀香缭绕，佛像庄严，却掩不住她眼底的阴郁。自从那个女土匪进门，她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郡主，三太太来了。”小丫鬟匆匆跑进来禀报，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西平郡主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专注于碗中的燕窝。小丫鬟见状赶紧跪到蒲团上装模作样。整个上午，郡主哪里诵过一句经文，除了不能吃荤腥，简直和在芙蓉院没什么两样。
三太太莲步轻移，裙摆沙沙作响。她步履优雅地走进佛堂，目光在西平郡主身上停留片刻。
“三弟妹今日怎得闲心来礼佛？”西平郡主这才放下碗，语气淡漠。佛堂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三太太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在她身边坐下：“几日不见，路过佛堂，想着来看看你。”她的目光扫过佛堂内的陈设，心中暗自冷笑。虽然她对大少奶奶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承认，整个定国公府，也就只有那位能让西平郡主吃瘪。一个乡下来的土匪女，居然能把当家主母逼到这种地步，讲出来怕是没人敢相信。
婢女将吃剩的燕窝羹撤了下去，三太太看着西平郡主擦拭嘴角的动作，开口道：“今日老夫人出面，想让大少奶奶放弃开冰铺的念头，大嫂可知道此事？”
“她若真把长辈放在眼里，也不会是个女土匪了。”西平郡主冷笑一声。
“可不是，我也这么劝老夫人，可她偏要给大少奶奶找不痛快，结果碰了一鼻子灰。那位可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主。”三太太意有所指地说道。
西平郡主目光锐利地看向三太太：“三弟妹究竟有何见教？”
“依大少奶奶的态度，让毅国公府的冰铺关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三太太压低声音，“自从玉华山的土匪进京，毅国公可是接连吃瘪，朝堂上的威望已大不如前了。”
西平郡主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帕。这事她心知肚明。皇上对西陵侯府太过纵容，西陵侯打断毅国公的肋骨，毅国公派人刺杀，结果全军覆没，还被送进了督察院大牢。这事让满朝文武都震惊不已，谁还敢招惹西陵侯？
“她从何处弄来这些冰块？”西平郡主咬牙切齿地问，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南安郡王已经放话，大少奶奶的冰铺子转天就得营业了。”三太太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西平郡主。
顾妈妈在一旁提醒：“郡主，此事不得不防啊。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若真让她得逞，咱们毅国公府的脸面往哪搁？”
“如何防？”西平郡主怒极反笑，“难不成还能把她的冰铺砸了不成？”
三太太：“去年冬天不算太冷，毅国公府的冰窖存量应该不多，不如趁机囤积一些？”
“你是说让毅国公府去那女土匪的铺子买冰？”西平郡主脸色难看，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撕碎。
顾妈妈眼前一亮：“郡主，这主意妙啊！大少奶奶家的冰块要一两银钱一个，等到酷暑时节，咱们再加价卖出去，只赚不赔。”
“就怕那女土匪不卖给毅国公府。”西平郡主冷哼一声。
“大嫂放心，她今日可是说了，来者不拒，谁买都卖。”三太太笑道，“这倒是给了咱们机会。”
“呵，她倒是心胸宽广。”西平郡主冷笑，眼中满是阴鸷。
三太太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对了，刚才路上看见川儿眼睛青了，据传是被宸儿教训了一顿。”
西平郡主脸色瞬间冷若冰霜，手中的帕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等三太太走后，西平郡主质问顾妈妈：“川儿挨打的事为何不报？”
顾妈妈战战兢兢地解释：“大少爷不知被谁打了，蒙着面返回府邸，二少爷要看他的伤，他一时气急就打了二少爷一拳。”
“这个逆子！”西平郡主怒不可遏，“他怎敢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样的狠手？”
顾妈妈连忙安抚：“郡主别担心，大少爷不可以动手，力气不大，二少爷根本没有还击。”
西平郡主来回踱步，眼中阴晴不定。片刻后，她沉声吩咐：“算一算往年盛夏府上需要多少冰块，改日一起采购回府。”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个新开的冰铺。
沈玉和秦景远用过早饭，给老夫人请完安就直奔冰铺。铺子门前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门口摆放着几盆牡丹，显得格外喜庆。
萧煜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看见秦景远脸上的淤青消退，萧煜惊讶道：“昨日你伤得不轻，怎么好得这么快？”
“我家姑娘的药膏厉害着呢！”桃儿骄傲地说，“姑娘可是玉华山第一神医。”
沈玉微笑：“不知你们也受伤了，回头我让人送些药膏过去。”她的目光扫过萧煜等人身上的伤痕，心中有些愧疚。
“多送点，这顿揍怕是要挨一个月。”南安郡王苦笑，“不过为了你这冰铺，挨顿打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