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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远站在不远处，看着前面三个闺女玩闹的身影。寒风吹过，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棉袄，眼神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把行囊与火器搁置雪橇之上，大步朝几个丫头走去。
“爸爸回来啦！”三个小奶团子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围了上来。五珠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在最前面。
孙明远一把将四珠扛在肩上，又把三珠和五珠抱在怀里。三个小丫头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爸爸，你看二牛！”四珠骑在孙明远肩膀上，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胖墩墩，“他今天又欺负五珠了！”
“是啊是啊！”五珠抽着小鼻子，“他说我们家都是女孩，以后没人给我们撑腰！”
孙明远眉头一皱，目光投向那个躲在树后的小胖子。
四珠得意洋洋地朝二牛喊道：“看到没有，这是我爸爸！若是胆敢再来招惹我等，我爸爸可是能把你屁股打开花的！”
“对对对！”五珠也奶凶奶凶地附和，小脸鼓得像个包子，“欺负我也要被打屁股！”
那小胖墩被孙明远胡子拉碴的模样吓得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差点撞到树上。这滑稽的一幕逗得三个丫头咯咯直笑。
孙明远哭笑不得，这几个闺女，这么小就学会仗势欺人了。不过想到她们平时受的委屈，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尚未抵达住处，五珠就在孙明远怀里扭动起来：“爸爸，快放我下去！”
“怎么了？”
“我要去告诉妈妈和姐姐们，爸爸打到旺财熊啦！”五珠一落地，撒丫子就往院里跑，小辫子在风中一跳一跳的。
孙明远还没反应过来，秦雨荷就抱着小乐走了出来，大珠二珠也跟在后面。小乐才几个月大，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胖乎乎的小脸蛋上挂着口水，朝爸爸咿咿呀呀地笑。
“富贵大哥，铁柱，福生，快进屋喝口热水。”秦雨荷热情地招呼着，眼角眉梢都是喜色。灶台上的水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茶香。
张富贵朝孙明远竖起大拇指：“好媳妇啊！”
孙明远笑而不语。他知道张富贵这话多少有些违心，毕竟在农村，生了六个闺女总是让人诟病的。村里人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说他孙明远没有儿子传宗接代，是绝户的命。
但在他心里，秦雨荷就是最好的。她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六个女儿教育得懂事乖巧。每次看到她忙里忙外的身影，孙明远心里就暖暖的。
“富贵大哥歇会儿，我和铁柱福生来剥皮。”孙明远岔开话题，招呼两个后生帮忙。
几个人合力将两头熊瞎子倒吊起来。孙明远的刀法很是娴熟，刀刃贴着皮肉，一点点地往下剥。没一会儿就剥下了半张熊皮，连一根毛都没有损坏。铁柱和福生就慢多了，生怕把皮子划破，动作格外谨慎。
张富贵在一旁指点：“慢点来，别着急。这熊皮可值钱，一张好的熊皮能卖不少钱呢。”
没多久，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铁柱媳妇、四婶子、大哥孙明德都闻讯赶来帮忙。女人们忙着收拾熊肉，男人们帮着剥皮分肉。
“明远，这熊掌得留着。”孙明德提醒道，“过两天县里有人来收，能卖个好价钱。”
两头熊瞎子很快被分解完毕。除去要卖的熊掌、熊鼻子，还剩四五百斤肉。孙明远给张富贵三人每人分了一百多斤，又让福生把大个子先带回去养着。
等人都散了，孙明远又割了十斤肉送去给爹娘。老两口虽然嘴上说不要，但眼里的欢喜却藏不住。特别是老爷子，一个劲地夸孙明远有本事。
天擦黑时分才回到家，就见蒋寡妇正和秦雨荷在门口说话。姜菊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带着两个孩子，但保养得很好，脸上总是带着笑。
“明远大哥回来啦！”姜菊笑盈盈地打招呼，“据传你制服了一对瞎眼大黑熊，真厉害！”
“运气好。”孙明远淡淡道。他总觉得姜菊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总带着几分暧昧。
“哎呀，听听，这说话的口气。”姜菊打趣道，“明明是真本事，偏要说是运气。”
孙明远放下篮子：“等会儿，我给你拿点熊肉，带回去给虎子和小梅吃。”
“不用了，先前小家伙们在府上蹭过饭。”姜菊连忙推辞，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孙明远没理会，转身就要去厨房。秦雨荷却叫住了他，声音有些不自然：“明远，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孙明远停下脚步，看向媳妇。他察觉到秦雨荷的异样，眉头微微皱起。
厨房里，几个小丫头正围着灶台转悠，馋得直咽口水。见到孙明远进来，一个个欢快地叫着“爸爸”。孙明远挑了块肥瘦相间的熊肉，准备送给姜菊。
秦雨荷跟了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
“有什么事？”孙明远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媳妇
“明远，姜菊是来借钱的。”秦雨荷轻声说道，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
孙明远放下手中的活计，眉头微皱：“借钱？难怪刚才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样子。”
“虎子病了。”秦雨荷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在乡里卫生所躺了好几天，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说可能是肺炎，需要打针吃药，花销不小。”
几个小家伙听到动静，叽叽喳喳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围在父母身边。
“爸爸，虎子弟弟好几天没来玩了。”大珠仰着小脸说道。
“是啊，小梅姐姐也不出来了，整天在医院照顾弟弟。”二珠接着说，小脸上满是担忧。
三珠扯了扯孙明远的衣角：“爸爸，我们能去看看虎子弟弟吗？”
孙明远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也不是滋味。姜菊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日子本就不容易。丈夫去世后，她硬是咬牙把日子过下来，从没向人开过口。这次能来借钱，想必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想借就借吧，这种事以后你自己做主就行。”孙明远对秦雨荷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咱们家条件还行，能帮就帮一把。”
秦雨荷点点头，转身进屋拿钱。她知道丈夫的心思，这些年来，两人早已心意相通。虽说日子过得紧巴，但该帮的时候，一分钱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