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试探影一【1 / 1】

看见徐安一行人到来。

&34;徐大人，又见面了。&34;影一抱拳行礼，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34;陛下命我护送大人前往镇北关。&34;

徐安眯起眼睛，打量着影一身后那十二名沉默的黑衣人：&34;你倒是来得真快。我都以为要在镇北关才能遇见你，陛下安排好了？&34;

影一铁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动：&34;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事关重大，我等和徐大人一起。&34;

徐盛大步走来，手按剑柄：&34;这位是&34;

&34;大哥，这位是影一，陛下派来协助我办差的。&34;徐安意味深长地说道。

影一微微颔首：&34;久仰徐将军威名。&34;

徐盛目光在影一腰间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刀上停留片刻，淡淡道：&34;既然是陛下派来的，这一路上的安全，就仰仗你了。&34;

&34;分内之事。&34;影一转身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相继散开。

夜色渐深，驿站内灯火摇曳。

徐安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目光却不时瞥向不远处静立如松的影一。

&34;你怎么还不休息？&34;徐安终于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明日可还是要赶路的。”

影一纹丝不动：&34;徐大人不也还没休息。&34;

徐安轻笑一声，起身走到影一身旁：&34;说起来，我想问一问，你跟随陛下多久了？&34;

铁面具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34;进宫多年，从陛下上位之时，就跟着陛下了。&34;

&34;看来你是先帝留给陛下的人，没错吧。&34;徐安故意压低声音，&34;这次陛下派你来，真的只是为了北元那一位？&34;

影一终于转过头，面具后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34;徐大人你是想说什么？&34;

徐安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34;我觉得陛下这次杀不了他，你觉得意下如何？&34;

&34;只要他敢来镇北关见徐大人。&34;影一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紧张，&34;我等自有办法，其他的，不必徐大人操心。&34;

徐安笑了笑：&34;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你对他动手，你觉得将来你能有活路？&34;

&34;咔嚓&34;一声，影一手边的树枝被他无意中捏断。沉默良久，他突然压低声音：&34;从开始那一天，我等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无论杀不杀，我等将来都活不了。&34;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

徐安直视影一的眼睛：&34;那你对陛下还当真忠心。&34;

两人对峙片刻，影一突然转身：&34;徐大人对陛下不也忠心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徐大人，明日还要赶路，徐大人请回吧。&34;

徐安却不急不缓地跟上去：&34;你何必着急？既然同路，不如聊聊。&34;

影一的脚步猛地顿住：&34;徐大人想聊什么？&34;

&34;既然你在宫里这么多年，我想知道在宫里除了陛下。&34;徐安笑道，&34;还有谁知道你的存在？&34;

影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徐大人，你僭越了。”

徐安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折下一截枯枝把玩：&34;你何必如此紧张？厦州一别，大家也算熟人了，不过是闲聊罢了。&34;

月光下，影一铁面具泛着冷光：&34;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34;

&34;可我已经知道不少了。&34;徐安突然压低声音，&34;比如永和元年那场大火，比如陈贵妃，再比如刘福&34;他故意顿了顿，&34;如今已经被卷入了这个旋涡，但陛下却只提了刘福，想来有些事，你没对陛下说实话吧。&34;

影一的身形明显一僵，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34;徐大人，慎言。&34;

徐安却视若无睹，继续道：&34;我很好奇，你入宫这么多年，有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却偏偏不对陛下说实话，保留了很多东西，你是太祖留下的人，自然是对皇室忠心的。&34;

“也就是说，若是陛下知道这些事情，会影响太祖留下来的布局，所以这一次北元之行，陛下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我说的对吗，影大人？”

&34;够了！&34;影一猛地转身，面具下的双眼布满血丝，&34;徐大人，太聪明了不是一件好事，这一点，国公没有对你说过吗？&34;

寒风骤起，卷着雪粒在两人之间盘旋。

“家父自然是说过的，但若陛下不把这件差事交给我，随便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懒得管，问题在于，我已经被牵连进来了。我也想置身事外，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影一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良久，他松开握刀的手：&34;徐大人，你很聪明，我这一生都没见过你如此聪明的人，但是有些事，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对大周、对陛下绝对没有任何坏处。&34;

&34;其实我们都一样。&34;徐安把手回袖中，&34;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罢了。只是&34;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影一，&34;我这个人，不太想做弃子。&34;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影一沉默良久，突然问道：&34;徐大人究竟想要什么？&34;

&34;你要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也可以不过问。&34;徐安直视影一的眼睛，&34;但是，有些小事，也要麻烦你给我一个答案。&34;

影一的目光停留在徐安俊朗的脸上：&34;徐大人果然不简单，你想知道什么？我说过，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而且事关皇家，在下也不可能告诉你。&34;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可以不问，你隐瞒陛下的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如何？”

“徐大人可以问，但是我不保证自己能回答。”

徐安深呼一口气：“我想知道，北元那位国师大人，到底能不能信？这毕竟关系到将来的战事，前线都是我徐家人，我父亲，我大哥，我不能让这仗打的不明不白，问你这个问题，不算过分吧？”

沉默良久，影一反复衡量，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可以。”

说完，影一转身离去，黑色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徐安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场试探，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一刻，很多讲不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理解了，他也不禁感叹这时代虽然生产力落后，这古人的脑子，当真好用，这封建王朝不愧是权谋的顶峰。

一个太祖，棋局落子便落在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还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上演这么一出无间道，不惜让自己亲儿子瞒着所有人以身入局，着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徐安也不得不佩服那位太祖，手段之高明，落子之狠辣，丝毫不留一点余地，当真和贾诩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