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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幕后血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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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多鬼魂祈求哀怨的目光,赵行舟察觉其中也许还有内情,并没有立刻动手打散这些鬼魂,手上的符纸悬在半空中泛着冷光,那些鬼魂过不来,但是赵行舟也止住了要动手的动作。

双方中间有这一段距离,他盯着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女鬼,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试探问道:“你们若有冤屈,不妨说出来,如果情有可原的话,我也未必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的。”

那些原本疯狂逃窜、重复死亡场景的鬼魂也都纷纷停了下动作,残破的身体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第一个出现的那个女鬼空洞的眼窝看着赵行舟,剩下的那只眼睛里血丝更浓,有黑色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只是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赵行舟知道,这是因为她死之前已经被浓烟熏坏了嗓子。

旁边那个从腰部以下都没有了的女鬼突然动了。

她蜷缩的双手也是被大火烧的,她艰难地抬起来那双手,指骨分明的手爪指向赵行舟的方向,原本耷拉的脑袋也用力抬起,脖子处断裂的骨头清晰可见。

“现在说吧。”

下一秒,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在车间里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领导啊……我们不是故意要害人的……只是心里太苦了啊……”

她的声音刚落,不少女鬼都突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嚎,那声音比之前的呜咽更撕心裂肺。那女鬼断断续续的说道原因:“自从三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里人给的烧纸了,以前逢年过节的,我丈夫带着孩子都会给我烧过来不少的东西,三年前突然就没有了,我还以为是我丈夫和儿子已经忘记了我,可是……后来我托梦给我的丈夫,才知道了不是这样的。”

“我被烧死的事情让我爸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之后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因为常年过度悲伤导致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最后也撒手人寰了,只剩下我老公带着孩子生活,没了妈的孩子过得自然不是很好,我老公也尽力了,当初给的赔偿款早就花完了,孩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我老公的身体也不行了。”

“一年的时间有大半年都需要吃药,孩子还没有一个工作,他们爷俩儿都要活不下去了,哪有东西烧给我啊,可是当初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领导明明说会妥善安排我们这些人的家人,给安排工作,死的时候年纪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每家给两个工作指标,年纪大的给一个,可是我家孩子咋一直没有工作呢啊,这是要弄死他们爷俩儿啊。”

“还有谁有原因,尽管说。”赵行舟道。

“我叫李秋玲,当年是这个车间的组长,当天晚上加班的一共三个小组,当年火灾发生的时候,我儿子才八岁,我和我的丈夫感情也很好,父母还能帮我们带孩子,那时候,我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

她顿了顿,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响,剩下的那只眼睛里滚出黑色的泪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当时被大火烧死之前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孩子长大,没能给生养我的父母养老送终,没能陪着那个男人白头偕老……可是再多的遗憾也没有办法逆转那场大火,我也就认了,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好好的活着就行。”

“大火之后的一个星期的时间吧,当时来了不少的领导,说我们惨死在这场火灾中的家人都会被妥善安置,一定保证衣食无忧,赔偿款多少、其它补偿待遇是什么、特殊情况的家庭又是什么,包括只剩下年迈父母的,都承诺给找一个最好的养老院,由市里拿钱一直养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天。”

“可是前几天我借着托梦看到了我家的场景,那怎么能叫做家呢,简直就是一个狗窝啊,在梦里我才知道,当年那些赔偿款根本就没有全部落实,并且原本承诺的工作单位也没给安排,这些年我男人找了不少次,之前还是被推三阻四的各种理由拖着,后来时间长了,干脆就没人搭理了,孩子也早早的辍学了……”

女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剩下无助绝望的哭泣声,一声一声,丝丝拉拉的,听着人耳朵生疼。

这次没等赵行舟开口,再次有个女鬼拖着只剩下半边身子走上前。

“我没的那年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前几年男人检查出得了肝硬化,已经没有了劳动能力了,全家都靠着我在制衣厂的工资生活着,后来我没了之后,知道能给那么多的赔偿款的时候,其实还有点高兴的,怎么说用我一条命能换来全家以后得好日子,也不算是白死,我也就没啥怨气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赔偿款我家只收到了一小部分,孩子上完高中的时候他爸已经只能在家躺着了,他没办法就放弃了上大学,开始到处打工给他爸维持着生命,我托梦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心都要碎了,小小年纪已经半个脑袋都是白头发了,手上身上的伤口也是数不清,全都是干活的时候累的,十多岁的孩子去就工地扛沙子……你说,我能不怨吗?

赵行舟皱眉问道:“有谁记得当初给你们的全部补偿条件。”

第一个出现的女鬼说道:“我记得,当时承诺是四十岁以下的每家一次性给五十万补偿款,并且家里要是有孩子的,就每个月在额外给发放二百元的抚恤金,一直到孩子成年为止,要是有能考上大学的,市里也会给分担一部分的学费,四十岁以下的,一次性每家给五十万,没有其它的抚恤,如果家中只剩下年迈的老人,那就负责赡养老人,一直到闭上眼睛。”

“而且,就连现在我们闹的那个小区,都是当年承诺给我们这些人的家属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家住进去。”

说到这一个女鬼爬到了赵行舟的面前,她满身都是被大火烧灼后的痕迹,皮肉拖拽在地上,一只腿只是堪堪连着一点。

她哭着说道:“我是家里的独女,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和丈夫离婚了,我自己带着父母过日子,我没了之后,原本说能得到照顾的父母,竟然惨死在了出租房内,大冬天的,他们是被活活冻死的啊!而那些高楼里面住的又是谁啊?!是谁啊?!我的爸妈竟然就被那样冻死了啊……”

撕心裂肺的质问,痛心疾首的哭诉,赵行舟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四棱军刺。他原本以为这些鬼魂只是因为被大火烧死而怨气重,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冤屈。

这时,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女鬼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烧伤,只是眼神空洞,手里还攥着一块烧焦的布料。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失望和恨意:“领导,我是这个车间第二小组的小组长,平时也负责缝纫衣服。”

“厂里失火前,老板说过,等新厂建好,会让我们的孩子优先来上班,还说会给我们家属安排住房,我死了之后,我儿子高中毕业后,确实去了新厂上班,可才上了两年班,就被辞退了。”

她摊开手,露出掌心的纹路粗糙可见,是常年转动缝纫机留下的老茧,那老茧在鬼魂的身体上依然清晰可见:“新厂的老板换了人,说之前的承诺不算数,找了个借口把不少人都赶了出来,我儿子他们去找之前的老领导,可他们要么躲着不见,要么就说这件事情已经不归他们管了,后来孩子没找到稳定的工作,只能在工地上打零工,上次下雨,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腿断了,连医药费都是借的……”

她顿了顿,看向赵行舟,眼神里满是恨意:“领导,我们不是想害人,那个小区原本说好是安排这些遇难者家属的,可是真相是什么?是父母被冻死在出租房,是儿女小小年纪扛起家里的重担四处打工,是这些人尸骨未寒,就有人已经在吃饱喝足的抹抹嘴巴了!”

“既然是给我们这些遇难者家属的小区,凭啥那些人阖家欢乐的住在里面!我们的家人呢?我们的死就那么轻飘飘的被揭过了吗?整整一百五十多条人命啊,后来火化剩下的那些断肢残臂还整整烧了三天呢,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就算了呢。”

车间里的鬼魂们纷纷附和起来,呜咽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愤怒和不甘。

赵行舟看着眼前这些残破的鬼魂,心里五味杂陈,他之前听文先生说过,制衣厂火灾后,相关部门给了赔偿,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猫腻。

这时,一个鬼魂突然扑到符纸屏障前,剩下的那只手用力拍打着屏障,黑色的液体溅在符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领导,我们知道害人不对,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已经没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帮助还活着的人啊?我们只能靠这点怨气,希望能引起上面的注意,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家人过得有多难!只要您能帮一帮还活着的那些遇难者家属,就算将我们都打的魂飞魄散,我们也愿意,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外面的雪更大了,寒风从车间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原本打算今晚解决这些鬼魂,以绝后患,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其中牵扯到的问题就多了,当年经手这个事故的全部领导人,这个制衣厂的老板、包括后来接手这里的老板、接管这一片区域的领导……

每一件事情都不简单,并且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真的是太多了,几十年过去了,有的人已经退休了,而有的人已经位居高位了。

可是赵行舟却握紧了手里的四棱军刺,这不仅仅是一百五十多条人命,更是好几百个家庭,就算难他也要去试一试,死了的人不能安心,活着的人不能安稳,那他们759局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