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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闻言笑道:“你依然要继续你的梦想?”
青玉说道:“是的。那是我唯一能够给家人们做的。”
黄老继续说道:“你已经没有家了。”
青玉说道:“我想,等我完成这一切,我也会像你一样,在这里守候一生。”
黄老露出一点笑意,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青玉说道:“有,那个小翠怎么跟我长得如此相似呢?”
黄老缓缓说道:“她就是你,你如果杀不死自己,又怎能找到自己呢?你必须杀死本来面貌!”
青玉闻言震惊。
她偷偷瞄着黄老,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她突然明白了他的话所代表的含义。
黄老的声音依旧在空中飘荡:“你如果失败了,那么她会将你的皮囊取下来,陈列到这个橱窗之上。”
青玉知道这场终极对战必定发生,因此一大早她就离开了祠堂,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推敲,她依旧没有找到小翠的破绽,她没有必胜的把握,她认为她在没有完成复仇之前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因此她想着,等到自己将仇人们统统杀死以后再回来,到时即便是死在小翠手上,她也心甘情愿。
小翠已经揣测到了她的心理,因此青玉在出祠堂外那刻就已经被盯上了。
她如同一只猛虎,迅速地扑到青玉身边。
青玉没有跟她周旋,一个劲地往下山小道飞奔。
小翠全力阻止,就这样,两人在山巅之上展开疯狂追逐,小翠耐力更强,而且脚力更甚,她那如同铁钳般的手指,已经勾到青玉的衣角,青玉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青玉一个弹跳,将身体翻滚到小路一旁,立马展开“三三步”,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接着两人一阵疯狂对攻。
小翠决不允许她私自逃窜,因此这次下手不容情,她举臂横戳,挡掉青玉的左臂后,右腿往上一蹬,正中青玉的前胸。
青玉受到一股猛力,往后退却,接着摔倒在地上。
她战胜不了小翠,而小翠要杀她。
青玉瑟缩着,后退着,紧张至极。
小翠不容她休息,立马抢上,匕首如同两道闪电,直刺过来,青玉翻滚身体,双手前探,挡住对方的攻势。
小翠抽出左手,在自己小腿的裤口里又抽出一柄短刀,扎进青玉的后腰背骨。
青玉发出一声惨叫,她感觉今天要命丧黄泉了,她捂着后腰,朝草丛中滚落,小翠一个箭步抢上,青玉大叫一声“嚣”。
奇怪的是,平日逡巡在她左右的“嚣”今日不见踪影。
青玉放下了心中的侥幸,她抛却杂念,只想求生。
她已经感受到死神的来临。
伤口鲜血直流,她已经弄丢了一把匕首,她发现正前方有一条小路,去年的夏天,她就是从此路上山的,于是迈开大腿朝前跑去。
在过掉几处绿油油的土堆后,她从裤腿处撕开一块布条咬在了嘴里,她希望以此来抵抗腰部传来的剧痛。
她呼着大气,左喵喵,右揪揪,视线内景物纷至沓来,她目眩神迷。
这时小翠已经飞身赶到,青玉不等她落地,抽出匕首展开搏杀。
小翠临空摆臂,双手拿出双刀,动作快如闪电,她一把弹开青玉的匕首,一脚将她踹飞了。
青玉倒在碎石块地上,她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她摸爬滚打,焦急万分,她明白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但是敌人太强大,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就在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触手冰凉,她发现这是她上山之前,无意中丢失的那把鱼凫城的由冯铁匠打造的,最后由阳科泉送给她的那柄双鱼剑,她背对着小翠,做出一种甘愿受死或者受死时那种放弃抵抗状态,在就小翠猛然扑上来的瞬间,青玉抽出双鱼剑,向后一举。
这把剑从下往上,不刚不巧地,直接插进小翠的腰腹,并且将她的身体全部贯穿。
小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里藏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青玉梦然一惊,她意外,她震惊,但是她明白她胜利了。
在小翠倒地那刻,青玉首先听到了树上“嚣”的叫声,“嚣”摆臂弹腿,吊坠在树干上,在树与树之间欢腾跳跃,好不热闹。
接着黄老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青玉眼前,他脸色严峻,看了小翠一眼。
接着转过头,右手上探,撤掉了一块黏糊糊的胶状物,一团沾着毛发似的东西从他脸上被扯了下来。
等到青玉终于看清他的脸时,她发现这就是三年多未见的皋笛。
皋笛依旧如同此前那样,冷言冷语:“你现在是新的隐形人,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青玉呆在当场,她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她说道:“你是皋笛?”
皋笛笑道:“对的,我是皋笛,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是不是皋笛,是真皋笛,还是假皋笛,有那么重要吗?”接着他指着地上小翠的尸体,说道:“你看。”
青玉吓得连连后退,刚刚明明已经将她杀死了,可现在却只剩下一摊衣服。
她心惊胆寒:“她,她,她去哪里了?”她发现皋笛倏尔之间又变换了一张脸皮,一副新的陌生的脸皮。
皋笛笑道:“她就是你,她回到了你的身体里,她就是你的心魔。”
青玉蓦然呆住。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几个月,她都在跟自己的心魔交流。
难怪她跟自己长得如此相似。
难怪黄老此前一直强调:“她就是你。”
青玉豁然开朗,她赶紧站起来,说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皋笛说道:“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一个关于隐形人的十年之约。”
青玉将宝剑斜挎在背脊上,叫上“嚣”,说道:“待我完成复仇大计,我一定回来找你。”
此刻,青玉迈开大步,头顶明月一盏,她“哈哈”大笑。
对未来,她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