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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抒玉回到王府，白十二早就等在门口远远张望，迎过来第一句话便是：“王妃，萧公子到了！”
“这么快？”李抒玉闻言一喜，她提裙快步走进府中，就见一道天青色人影立在前院廊下。
男子微微一笑，作揖道：“草民给王妃娘娘请安。”
“路途遥远，没想到萧神医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李抒玉走到他跟前，笑道：“我瞧你传信，还以为要后日呢。”
“信和我一同出发。”萧琼舟观察了下女子的气色，和之前在漠北无甚区别，倒放心不了少。
二人并排往府里走去，萧琼舟直接开始说道李抒玉心里一直记挂的事：“红俏姑娘监管有力，织造部做好一件后，我便立马试了试。”
“如何？”李抒玉忙问：“可能派上用场？”
他点点头：“只要没被利刃划破，这件罩衣便能将毒瘴血彻底隔开。不光是毒瘴，很多毒都不会透过罩衣。青泽已经安排人送了一批罩衣去荔州，算算日子，昨日应该就送到了。”
“太好了。”她转头看向萧琼舟，神色认真：“真是谢谢你，琼舟。”
萧琼舟不在意地笑笑：“该是我们多谢你才是，有这件罩衣，日后也能帮着不鸣山的弟子解决不少麻烦。”
“你来的正好。”李抒玉和萧琼舟走到厅中坐下，她兴冲冲地说道：“我让人在金州给你新打了一套银针器具、一套什么白玉碗，名字听着普通，但煮药的时候能将苦味都盖在里头，飘出来的烟都没味呢。还收了一个叫…叫什么丹奉炉！天下找不出三个的烧药炉，说是能将——”
“能将草药烧出最纯净的药丸来。”萧琼舟看着女子眼里的神采接过话道。
“对！”李抒玉迟疑了下，问道：“莫不是，萧神医已经有了这炉子了？”
萧琼舟移开视线，唇角轻轻勾起：“只不过是很早就听过这丹奉炉的大名而已。”
“那就好。”李抒玉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的人：“白渊，去我房里将东西都拿出来。”
“是，王妃。”白渊应声。
白洛见机上前给二人斟茶，厅中静了一瞬。
“其实，还有一件事。”萧琼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二人之间的桌子上。
“抒玉，你还记得当初狄无姜和千乱玉在月城交易的磐蛊吗？”
“记得，阿宣说过磐蛊分泌的汁液可以让铁腐烂。”李抒玉道。
“在你失踪那段时间，我在鹫则镜研究这东西。不过这虫子的汁液并不能腐蚀铁剑长枪，这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磐蛊。”
萧琼舟顿了顿，又道：“还以为是千乱玉为了骗狄无姜，随意给了一个蛊虫。”
“我怀疑之下，用各种蛊毒喂它。结果，它将所有喂进去的毒全都解了。我又弄来许多蛊虫，没有哪一个能抗住这蛊虫的威力，全都被它吃了。”
“原来，这就是秋生王蛊。”
秋生王蛊？
李抒玉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心头却莫名揪了一下。
萧琼舟提起唇角：“到这儿，我才反应过来。那日不是千乱玉要将蛊虫给狄无姜，而是狄无姜用狄族的镇族之宝与千乱玉交换火器。”
“千乱玉又借南容宣的手夺蛊杀人。只不过狄无姜也留了心眼，并未将王蛊交出。千乱玉发现整个月城已经被南容宣的人把控，王蛊又下落不明，于是转而盯上了你。”
李抒玉嘴角轻轻一扯：“所以，千乱玉给我喂蛊虫，也是想试探王蛊到底在不在我们手中？他在地牢被打成那样，竟然也忍住一字不提。”
萧琼舟冷漠地看着桌上的小瓷瓶：“他认出我是温如雪的儿子。他想，若是王蛊在我们手中，我一定会将你身上的落心蛊给解了。”
“可是我宁愿想着换尽一身血的法子都不去用王蛊，他干脆就什么也没说。”
萧琼舟看向李抒玉，轻声开口：“其实…我也不是要和你说什么千乱玉和狄无姜。不过，听到这里，抒玉应该晓得我要说什么了。”
李抒玉紧紧盯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瓷瓶，眼尾凝起水雾。她眉头轻轻拧起，将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是瘴毒的解药。”
七年了，都过去七年了。
如果，这解药能再早一些出现，是不是结果都会不同。
可是，没有如果……
李抒玉叹了口气，笑道：“看来我的罩衣是用不上了。”
“怎会，这罩衣能派上很大的用场呢。”
“不过，这种小事，怎么劳烦琼舟亲自过来？南圣如今可不太平。”李抒玉问道。
“是你家夫君求我来的。”萧琼舟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李抒玉问了一个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和阿宣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琼舟闻言眉尾一挑，正要开口，李抒玉又道：“别说是在月城。”
“阿宣对你还挺不同的，总是有种想打你却不能打的憋屈感。”李抒玉自语道。
萧琼舟听见这话，顿时忍俊不禁。他看了眼隐在角落的白洛，如实道：“小时候，南容宣不是有一次话说不出来，失语了。”
“其实是我下的毒。”
“啊？”李抒玉唇瓣微张。
“他小时候……”萧琼舟神色复杂变得起来，“也不知为何，就和那小毒蝎子一样，嘴又毒又厉害。我瞧着不爽，于是就想给他好好治一治。”
“那个时候，先王妃离世，所以阿宣才会……”
他摇了摇头，“我师父和笙叔是故交，先王妃不好的时候，笙叔立即派人将我师父接了过去，我师父顺便将我也带上了。”
“那个时候我们就住在荣王府，师父不让容宣靠近先王妃的屋子。他就日日守在门口，我和他说话，他不领情便罢了。反倒叫人把我关了起来。”
“我放倒了门口两个看管我的护卫，结果门窗太高，那个屋子里又什么都没有，我就生生饿了一天。”萧琼舟嘴角扯了扯，继续道：“等晚上的时候，他才过来找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才将门打开。”
“可第二日，我都没去找他，他却让人又将我拖到那个屋子里关了一天。”
“为什么？”李抒玉问。
萧琼舟接着开口：“他说，‘我知道你，温家那个关了好多年，然后出来杀光温家上下百口人的人物。让我关关你，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李抒玉瞳孔一震。
这……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