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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达摆摆手：“说好像是病了，还说让你也别着急，就是催你们赶紧去单位。你们两口子收拾收拾赶紧去吧。用村里派人陪你吗？”
陈有为心里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拉着梁玉说：“孩子病了，快去拿钱。要是不严重单位也不至于给咱们打电话。”
梁玉嘴里叨叨着：“那在单位病了，单位就不管了还催着咱们去掏钱，真是的！”
她说着去了炕底下掏出一个手绢包数了几十块钱揣在自己的棉袄里。又对着正在炕上写作业的陈国霞说：“你在家好好看家。你姐那边要是有事，我给书记打电话，到时候你再去伺候。要是没事，你就赶紧好好学习。”
说完就跟着陈有为往外走。
陈有为去邻居家借了自行车，梁玉坐在后座上，两口子就往县城赶。
顶着大风到了县法院的门口，他们老远就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带着两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等着呢。
“吆，你们就是陈国慧的父母吧。我是县法院后勤装备处主任葛季衡。这两位是办公室的同志，小刘和小高。哎呀，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先去小陈同志的宿舍吧。你们二位可要挺住呀。”
葛季衡说着，他们三个人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直接把陈有为和梁玉给吓傻了。
梁玉揪着葛季衡那件一看就挺贵的毛呢大衣，“葛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慧慧病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葛季衡停住脚步，示意身边的小刘帮陈有为把自行车停好。然后咬着牙把梁玉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拽了下去。
“大姐，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小陈呀，可能是觉得宿舍太冷了，最近不是也在降温吗。就在屋里点了个炭盆，这个炭盆你知道，那是很危险的。这不，果然就出事了。我们的同事发现她的时候，她人已经走了。”
陈有为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短路了一般，呆呆的问了一句：“走哪去了？”
葛季衡一愣，心一横干脆直说了：“就是人已经去世了的意思。”
“啊！我的闺女呀！”
梁玉听完当场就嚎了起来。
葛季衡赶紧说：“先别哭，先别哭。叫你们来主要是想让你们见孩子最后一面。咱们赶紧去吧，一会火葬场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就把小陈拉走了。”
陈有为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跟行尸走肉一般被葛季衡和小刘夹着往前走。
到了法院大楼后面的宿舍，陈有为看到开着的木门里，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女儿侧身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这种时候，还是女性更为坚强一点。梁玉在小高的搀扶下，一个箭步冲进了屋里。刚想趴在闺女身上哭，就被那铁青的脸色给吓住了。
往后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她颓然的坐在了陈国慧对面的那张床上，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葛季衡指着炭盆对已经失魂落魄的陈有为说：“老哥，你看着炭盆都在呢。我们一点没动，就等着你们家属来了给你们看一眼。因为人已经没了，医生来看了一眼说已经死亡医院不收。这为了能开出火化证明，我已经打电话给东城派出所了。他们的人估计这会也该到了。”
五分钟后，陈有为出了宿舍门靠着墙蹲在门口，和在他身边一直哭泣的梁玉一起沉默的等着派出所来人。
煎熬了十几分钟，陈小坤带着一个年轻的民警终于赶到了。
他先找葛季衡问了问情况，又指挥小民警把现场仔仔细细拍了一遍。现场拍完了，陈小坤上前看了一眼陈国慧的尸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葛季衡上前说：“今天一早同事来交班，发现小陈不在办公室。他到处找了一圈，最后通过宿舍的窗帘缝看到她躺在那里。因为呼之不应，他们觉得可能是出事了。就赶紧找了来加班的同事一起把门打开，这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陈小坤指着陈国慧：“你们这么大单位，一个女同志值班？”
“哎呀，我们这周围都高墙，门口还有个门卫值班，晚上还巡逻呢。值班也就是在值班室接几个电话，过了十点就回宿舍睡觉。男女都能值，很安全的。”
葛季衡对自己单位的荣誉感还是挺强的，一个劲的解释起来。
陈小坤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又指着陈国慧的脸色说：“从这个体表特征看确实是一氧化碳中毒。家属是否需要报案进行尸检？对了，你们进来的时候屋里有遗书什么的吗？如果没有遗书就可能涉及刑事案件，我要通知法医来解剖。”
陈有为想起刚刚葛季衡的话，“老哥呀，如果小陈是值班期间意外死的，那我们单位肯定不能不管。如果是自杀，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毕竟寻死这事，跟单位可没关系。”
他立刻说：“没有遗书，我闺女跟我说过宿舍冷。她这应该就是意外，孩子还没结婚呢。已经这么命苦了就留个全尸吧。我们不报警，不同意尸检。”
梁玉也在一旁点头。
陈小坤一看，也觉得就现场这情况来看，这事显然是个意外。既然家属也不同意继续调查，他简单做了笔录就走了。
公安的人走了以后，葛季衡联系的火葬场的车很快就到了，把陈国慧给拉走了。
他又把陈有为和梁玉叫到自己办公室。
“老哥，出了这种事大家心里都难过。我们院长最近也不在家，他说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陈有为和梁玉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家里的男主人开口了。
“葛主任，那个，慧慧没了。我听说咱们这种单位可以顶班的。能不能让她妹妹顶她的班？”
葛季衡听完眉头皱了起来，“这顶班一般是企业才有的，我们这可是机关单位。不过，你们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这个小陈妹妹是什么学历？”
“高中，刚考上高中。学习可好了。”
梁玉赶紧抢着说。
“哦，那就是没毕业呀。两位，我们单位之前确实有初中毕业的安排进来，但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新来的同事要么是军转的，要么就是大学毕业分配的。这高中都没毕业学历确实低了点。”
陈有为紧张的说：“那，那怎么办？葛主任，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