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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宁想了想觉得十分同意陈大壮的意见。走进屋，一下子就看到了盆里那五只已经被卤制的鲜香四溢的烧鸡。
“爸，日子不过了！咱们就三口人，做这么多烧鸡！”
伯秀儿直接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这人家给咱们送菜，你不得回礼呀。现在才不到一点。一会你爸给你大姑、你车叔叔、你舅舅他们都送去，晚上年夜饭这可是个硬菜。还得给村书记一只呢，过去人家也挺照顾咱们的。”
“那我二叔呢？”
“你二叔跟你二婶去他丈母娘家过年了，给他们的东西我早就找人捎过去了。人不大，操的心还不少。给你，看电视去吧。”
陈果宁捂着头，接过陈大壮给她那个装满了炸丸子、炸排骨和炸带鱼的盆，跳上炕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去了。
虽然现在是严冬北风凛冽，但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有盼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是蒸蒸日上，所以村里过年的气氛极其浓郁。
孩子们不顾天冷和自己满脸的大鼻涕，在村里跑来跑去的放鞭炮。
陈果宁坐在家里，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们呼啸而过的笑声。只感觉现在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下午四点多，躺在热炕头上迷迷糊糊的睡着的她，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伯秀儿的惊呼。
“你说谁死了？”
陈果宁一听，猛的一下坐了起来趴在窗台上朝外看。
只见陈大壮一脸难过地说：“就是咱们村我小爷爷家那个国慧呀！跟咱们宁宁差不多大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陈果宁的的脸就差贴玻璃上了，她朝着陈大壮喊道：“爸，你说陈国慧死了？！”
伯秀儿转头看她已经醒了，赶紧拉着陈大壮进了屋。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听陈大壮说了起来。
“你四爷爷家的有为叔，陈有为你还记得吗？”
陈果宁点点头，“记得呀。不是早就搬到县里去住的那个。平时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的？”
伯秀儿摇摇头，“不是。那是你有财叔。有为叔是一直住在村里那个。他那个人一直沉默寡言的，你可能都没印象了。”
陈果宁心想他们不夜村正经是个大村，他爷爷那边兄弟五个，每个人又都有好几个儿子。她实在是记不住他们家里到底有多少叔叔大爷了。
“哦，是住在村西头那个吧。我知道了，爸。你接着说。”
陈大壮叹了口气，“他家国慧，比宁宁就大了半岁。秀儿，你还记得当年有为媳妇还总到咱们家蹭羊奶吗。”
白秀儿哦了一声，“梁玉啊。有为哥人是不错，他媳妇不行。咱们那羊产的奶后来给宁宁和石头喝都不够，她还嫌弃咱们不给她呢。那个时候啥也没有，孩子们营养都跟不上，那我总得先顾我自己的孩子吧。哎呀，说这些干嘛，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就说国慧到底怎么了！”
陈大壮也反应过来自己跑题了，清了清嗓子说:“我刚去给书记送烧鸡和酒。遇到有为哥在书记那开证明呢。我看他胡子拉碴的眼皮都肿了，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跟我说，国慧自己在宿舍里为了取暖点了炭盆，结果被熏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那炭盆是能在屋里点的东西！我要没记错有为哥两口子这么多年，就活下来国慧和国霞两个闺女吧。这突然没了一个，真是挖当娘的心呀！国慧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多好呀，就这么没了。”
伯秀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大壮也跟着难过，“因为快过年了同宿舍的人都回家了，所以知道今天早上才被发现。说是单位的人发现后，就找了警察去看。公安的人说人是昨天晚上就没了的，人家看到炭盆，说是意外。单位那边里处理后事要一些材料，所以有为哥就赶紧来村里开证明。”
陈果宁晃了晃还有点迷糊的脑袋，有些疑惑的说：“慧慧姐在宿舍烧炭盆取暖，不应该呀。”
陈大壮看着她，“宁宁，你说啥？为什么她就不会烧炭盆？”
“因为有前车之鉴呀！”
陈果宁说完又拉着伯秀儿的手说：“妈，别哭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和慧慧姐是一起上学的？有一段时间是天天在一起玩，感情还是可以的。”
伯秀儿点头，“对呀。后来她妹妹国霞出生了，她得在家带她妹妹。你们才慢慢的生分的。”
陈果宁心想，亲妈呀，我们两个生分倒不是因为这事，不过这些事情现在不重要。
“慧慧姐后来不是上了中专读那个什么文秘专业。有一回冬天，我和石头上高中的时候在县里碰到她了，她说自己已经分配工作了，非要请我们两个吃饭。正好马继业也在，然后我们四个就去吃了一个铜锅涮肉。当时是冬天，因为大中午的也没啥人，我们四个就占了个包间里。然后吃着吃着，大家就都觉得头晕、头疼。后来得亏服务员进来添水发现了问题，赶紧把窗打开了，我们才没出大事。”
陈大壮听完气的直接拍了陈果宁的后背一巴掌。
“什么玩意！大冬天的跑小包间里吃铜锅涮肉，你们可真是会作死呀！得亏没出事，不然我和你妈还活不活了！而且出了事还瞒着我们这么多年！我看你真是欠揍了！”
伯秀儿抱着陈果宁，等着陈大壮说：“你喊什么！闺女中毒了自己不难受吗！不告诉咱们还不是怕咱们担心。再说了，大过年的胡说什么！我闺女福大命大自然没事！我知道宁宁的意思了，这个国慧既然知道在屋里烧炭很危险，怎么还会在自己屋里烧呢！”
陈大壮听的一愣，“你的意思，她这不是意外，难道是自杀？可是孩子才这么点岁数，又在法院这种好单位干打字员，有什么想不开的自杀。没道理呀。”
陈果宁脑海里浮现出陈国慧那张俏丽的脸，心里只觉沉甸甸的。
“按我对慧慧姐的了解，她肯定也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这事不对。爸，尸体火化了吗？”
“没呢。这不是刚回村里开证明吗。我听有为说是大过年的火葬场也都没人了，要等后天才火化。”
陈果宁一听立刻跳下炕跑到灶台边，掏出一个塑料袋装了一个肘子和剩下的那只烧鸡。
“爸妈，我出去一趟。晚上应该赶得及回来吃年夜饭。”
“哎，你去哪呀！”
陈大壮看着闺女一溜烟的跑了，看着伯秀儿说：“怎么了这是。闺女这是怀疑国慧的死有问题？”
伯秀儿想了想，“哎，咱们宁宁就算有心眼的了，可是和国慧比那还差点。你就说这种粘上毛比猴都精的孩子，会自杀吗？反正我觉得她的死，肯定是有隐情。”
陈大壮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个远房的侄女，不得不承认自己老婆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