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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晚上，大冬天的，月亮都没有，夜很黑，还带着风雪。”
“你还那么小，跪在院中，身子笔挺，被老太爷用鞭子抽得衣衫都破了，背都流血了。”
“老太爷问你回不回去。”
“你明明疼得都快晕过去了，却咬着牙，坚定地说道，你不回！”
“你说这世间的道，并非只有一条，但每一条，都不容易。”
“而女子的道，更是艰难，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一生被人主宰。”
“既然如此，反正都是受苦，你要走出一条你喜欢的新道。”
“世间的道多了，人可走的路，也就多了。”
“你不怕吃苦，愿意付出，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也在所不惜！”
“你说世界那么大，世间万物如此多姿令人着迷，若不好好经历一番，欣一番，岂不是白活一辈子。”
“你说，有志者事竟成，你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也能让这个世界互通有无，让苦难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你说，你也定能闯出一条不同以往的道。”
英王看着眼前的人，与他记忆里幼稚的人儿身影相重，眼神里尽是宠溺和深情。
周棠宁听着男人激昂又温柔的话语，眼睛顿时一红，想起了那些事。
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她九岁。
当年，祖父祖母打算去北齐拓展周家的商贸。
她那时候，对这个世界非常着迷，也非常想学着经商，很想跟着去。
她追着二老闹了几天，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他们就是不同意。
于是，她就女扮男装，带着识银，还有几个有点身手的家仆，偷偷跟到了北齐。
还是被人抓了去贩卖，还设计想办法，让人贩子，把她卖给周老爷子。
周太老爷吓到了，也气狠了，当场，就让她跪在院子里，狠狠打了她一顿，下手极重。
那也是这辈子，周老太爷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的一次打她。
她从小跟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心智早熟，也见过了太多女人的悲惨结局，和惨淡人生。
她当初的那些话，并非年少无知，口出狂言。
而确实如此。
上到宫中妃嫔，下到寻常百姓人家。
女子依附着家人而活，好一点的还好，但也只是相夫教子，聊无生气。
要是碰到不好的人家，活得猪狗不如，受尽苦难，惨淡了结一生。
她三岁就尝到了赚钱，钱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九岁那时，就更清楚，女人能赚钱，可以过上自由富足的好人生。
有家族庇护，她去行商，如鱼得水。
那么好的康庄大道，她为什么不走。
她也妄想着，有女人也能和她一样，人生多一条路可以走。
现在的她，能这样从将军府挣脱出来，都是她的选择和拼搏。
她很感谢那个时候的自己，让她有勇气，也有能力，从将军府和离出来。
否则，她也只能如那些无能反抗的弱女子一般，任人糟践折磨，生不如死。
周棠宁没想到，英王是从那个时候，注意上她的。
英王微微仰头，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低下头来，看着身前的女人，星辰般的眸子里全是泪水，深情又动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这世上，过得不好的，不止我一个人。”
“即使像你这样，被你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全家疼爱着的富家贵女，也活得不容易。”
“也是你提醒了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也千姿百态，丰富多彩。”
“我才学着，用不同的眼光，去观看这个世间。”
“也是你让我知道，人可以自己创造自己的人生。”
“也是自那之后，我心中有了一盏明灯，指引了我前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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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世界在我面前, 指向着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完全而绝对的主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