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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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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说:“唉!真是稀奇古怪。这教人多么难堪啊。”

正在谈话的时候,中将从宫中喝得大醉回来了。他的面孔绯红,笑容可掬,说道:“今夜被召赴会演奏管弦乐,东一盃,西一杯,实在吃不消。我吹笛,皇上赏赐一件衣服呢。”便把衣服给夫人看,是红色的,薰香扑鼻。他把衣服披在夫人肩上,说:“这是给你的褒奖。”夫人笑道:“我有什么好褒奖?”

中将忽然看到了侍女少纳言,惊讶道:“这不是那边的人么?”夫人答道:“是的。”中将笑道:“哈哈,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关于那个交野少将的别有趣味的风情话,后来怎么样,我想听听呢。”

少纳言竟完全想不起自己曾经讲过这话。她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呆然地俯伏在地上了。

中将说:“疲劳得很,睡吧。”两人便走进寝室去。

少纳言仔细思量:这男子真是相貌堂堂,丰姿卓绝,而且真心地宠爱他的夫人。有善报的人真是幸福。

正在这样那样的期间,且说有一位只有一个女儿的右大臣,本想把这女儿送入宫中,但念自己死后叫她怎么办,很不放心。这个中将,他平时常常遇见,而且曾经试探过,觉得是个具有真心实意而可信托的人。把女儿嫁给这个人吧。听说他已有一个恋人,但是并非名门出身的女子,不是抛弃不了的正妻。他近来常常这样想而特别注意,终于确信这是一个再好没有的男子,不久就会飞黄腾达的。于是找一个稍有关系的人,叫他把这意思告诉中将的乳母。

乳母劝导中将:“对方这么这么说。这真是一件十分美满的亲事。”

中将说:“倘是我独身的时候,这些话真是可感谢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夫人,你就给我去回报他们吧。”说着,站起身来走了。

但乳母年纪老了,只管自作自主。她想:二条那位夫人,没有爹娘,只依靠中将一人。而那个呢,有体面的娘家,受到优异的宠爱。这真是再好没有的事。她就不照中将的意思,回复他们道:“这真是一件好事。不久就要选定一个日子,送上求婚书来。”

右大臣家只知道对方已经同意,就赶快准备。一切用具都新制起来。招收了许多年轻侍女。各方面都尽心竭力。

有一个人悄悄地问卫门:“你们的中将要到右大臣家去招婿了,这里的夫人知道了么?”卫门意想不到,答道:“并没有这回事,是真的么?”那人说:“完全是真的。听说日子就在四月里,对方正在忙着作准备呢。”

卫门告诉夫人:“有这么一回事。你知道了么?”夫人心中吃惊,这难道是真的么?说道:“我不曾听到过。是谁说的?”“是本邸里的人从可靠方面听来的。明确地说是这个月里。”

夫人私下推想,既是本邸里的人说的,那么也许是中将的母亲作主的,亦未可知。长辈强迫他如此,不得不答应吧。她觉得不快,但表面上不露声色,且等待着,日内中将总会向她泄露的吧。她一句话也不说。

她虽然想隐藏,但不快的心情,多少总会在脸色上表现出来。

中将便问:“你有什么耽心的事么?从你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我不像普通男子一样在口头上说想念、不忘、恋慕等甜言蜜语。只是一向顾虑到:千万不可使你忧愁不乐。这几天你实在有忧愁的模样,使得我非常耽心。我推想你是在恨我吧。那天倾盆大雨之中,我冒着艰难出门,被人嘲骂为盗贼,你记得么?这是难忘的结婚第三日之夜呀?我到底有了什么薄情的行为?请你说说看。”

夫人答道:“我什么也不想。”中将恨恨地说:“但你的样子,使我难堪。真是想不通。”夫人答道:

君心悬隔如棉叶,

不知重叠几多层。

中将听了这诗句,说道:“唉,不好了,原来确是有心事。”便答道:

“重重叠叠槟栉叶,

我思君首唯一人。

你听到了什么不爱听的话?请告诉我吧。”但因无明确的事实,所以夫人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早上,卫门对带刀说:“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你一点也没有告诉我,岂有此理!这是不能永远隐瞒的呀!”她很痛恨。带刀答道:“我一直没有听到过这种话。”“连别人也听到了,对这里的侍女们说了一些可惜的话呢。你是不会不知道的。”“笑话了。好,且看我们主人的样子,立刻会知道。”

中将来到二条邸内,夫人正在观赏春庭景色。正好这里有一株艳丽的梅树。中将便折取一枝,送给夫人,说道:“请看这梅花,真是美妙的折枝。这很可慰藉忧愁的心情,是不是?”夫人咏道:

此身岂有分明恨,

只恐君心转变易。

这是根据花而回答的。中将真心地感到可喜而又可怜。他想,毕竟是她听到我有浮薄的心情,所以耽心,便对她说:“你还是在怀疑我。我一点疚心之事也没有,直到现在我总是这样想。我的心洁白,请你看分明。”又咏诗曰:

“梅花带雪犹鲜美,

直到芳菲散落时。

请你体察我的心情。”夫人答道:

“风诱梅花飞舞去,

我身孤零似残枝。

我常想起,我的身世何等可怜!”

中将一直在想,她总是听到了什么话了。正在这时候,带刀的母亲即中将的乳母来了,对中将说:

“前天我把你的话,照样向右大臣家传达了。他们说,你原有的爱人,并非出身特别高贵的人,故今后时时往来,亦无不可。他们说,他们对你家大老爷也说过了,决定在四月内结婚,日子已经迫近了,请你准备。”

中将傲然地笑道:“男方已经说过决计不要了,哪有强迫人要之理?无论我这里的人相貌如何不漂亮、身分如何低微,也决不希望有别的人。这种媒人,请你不必做吧。真是岂有此理!况且,你何以知道二条的夫人?不是出身高贵的人?我一点也不讨厌她呀。”

乳母说:“这便为难了。你父亲也表示同意,正在忙着作准备呢。好,你看着吧。不管你多么固执,老人家这样指望,你有什么办法呢?况且,你娶了这夫人,可以受到岳父家的重视,欢度荣华富贵的日子,正是现世风光。你原有所爱的人,是另一回事。就请写求婚书给那边的人吧。二条那个人,想必是官职低微人家的女儿,被称为落洼姑娘,受人嫌恶,被关闭在那里的。你把她拾起来,无法无天地宠爱她,真教人想不通。一个女人总须双亲俱存,有人多方爱护,这才体面呢。”

中将带着怒气说:“我大约是落后了,并不贪图现世风光的幸福,也不想受人重视,也不希望双亲俱存的女子。落洼也好,起洼也好,都没关系。我已决心永不抛弃她,所以毫无办法了。别人说这种话,还可原谅;连你也说起这种话来,真是岂有此理!如果如此,我要把你过去对我的厚意全部打消。请你看着吧,我就要使二条和你都满足。”

中将表示不要再听她的话,站起身来走了。带刀在一旁,句句听得清楚,恼怒起来,觉得这母亲真讨厌,说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她虽然没有娘家,但是她的人品高尚,你难道不知道么?现在这一对夫妻,人力是无论如何也动摇不得的。你把那方面的话说得头头是道,想把他拉到荣华的方面去,有什么好处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具有一般人的见识的,不会产生这种无聊的念头。还要说出不知哪里听来的落洼两字来。唉,你这做乳母的,年纪大了,头脑不清了。这种事情,如果被二条夫人听到了,她将作何感想呢?今后你切不可说那种话。我们主人对你这样态度,你应该觉得可耻。右大臣家的恩愿,你那样贪图么?没有这种恩愿,有我们在这里,总会照顾你一个人的。你的欲心如此强盛,是很大的罪过。今后你如果再说这种话,好,你看吧,我就出家做和尚去了。真可恶,拆散人家恩爱夫妻,不是寻常的事呀!”他埋怨他母亲。

母亲说:“哪里谈得到这种话!你说拆散人家夫妻,哪里是现在就叫他们分别?”带刀说:“你叫他另外娶妻岂不就是这样么?”

母亲说:“唉,不要噜苏了。我说了那件亲事,难道是这样罪大恶极的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闹个不休呢?大概是你疼爱自己的老婆,所以说这种话吧。”

母亲心中已在后悔,她想塞住带刀的嘴,所以这样说。但带刀说:“好,算了吧!你还要这样强辩!那么,我就去做和尚吧。你为了这件事而必须受罪,我觉得对你不起。做儿子的总要为娘耽心的呀。”

带刀拿出一把剃刀来,夹在脚下,说道:“今后再说这话,我就把发髻一刀两断。”他说罢便站起身来。

乳母只有带刀这一个独养儿子。被他这样责骂,觉得不能忍受,说道:“不要说这种无缘无故的话!把这剃刀拿过来,让我立刻折断它。你要剃发?你剃剃看!”带刀伸出舌头,笑起来。

男的本来是不同意的;自己的儿子又这样地埋怨她。乳母便回心转意,决定把这头亲事不成功的情由向对方报告。

中将想:近来夫人态度异常,原来是听到了这件事的原故。他回到二条,对她说:“你心情不快的原因,好容易知道了,我真高兴!”夫人说:“是什么呢?”“右大臣家的事,对么?”夫人微笑着说:“不是,你乱说。”中将说:“这种事情,真是可恶之极!即使皇帝要把女儿赐给我,我也一定是拒绝的。前几天我已经对你说过:我最怕做薄幸郎。我知道女子最痛苦的事,是男子另有新欢。所以这方面的念头,我已经完全断绝了。今后如果有人说长道短,你决不可以相信。”他郑重地说。夫人答道:“有道是:

空谈恩爱无凭据,

勿使忧伤是至诚。”

带刀对卫门说:“可见我们主人的心,是决不可疑的。他立下誓愿,终身不会有薄情的行为。”乳母被自己的儿子埋怨了一顿,不再开口。右大臣方面闻知中将已有热爱的人,对这亲事也就断了念头。

这样安静地度送理想的幸福生活,这期间夫人怀了孕,中将更加重视她了。

四月中,大将的夫人和女御所生的女儿们,叫人搭了看棚,去看葵花节会。

母夫人对中将说:“二条的那个人,也叫她去看吧。年轻人爱看这种东西。而且我一向不曾见过,常在想念她,现在就趁此机会同她见见面吧。”

中将听了这话,非常高兴,说道:“不知什么缘故,这个人不像别人那样爱看热闹。让我去劝导她吧。”

他回到二条,就把母亲的话转告夫人。夫人答道:“这几天心情又不大好。不管自己样子难看,贸然地出门去看节会,恐怕别的人会因我在场而不快吧。”她表示不想出去的样子。

中将劝道:“没有别的人看见的,只有母亲和二妹。这样,就同在我面前一样。”“那么就遵命吧。”夫人答应了。

母亲也派人送信来,说:“一定要来的!好看的东西,今后我们总要大家一同看才好。”夫人看了这信,从前大家赴石山寺进香、她一人留在家里时的情况,浮现到眼前来,不胜感慨。

一条大路上,建造着桧皮盖顶的漂亮的看棚,棚前铺着白砂,陈列着花木,仿佛是要永久居住的建筑。

当天天一亮就出门。随伴的卫门和侍女少纳言,高兴得好像到了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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