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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黠戛斯使者来到府衙之中，他们看见殷无咎居然这么年轻。
“拜见殷将军！”
“拜见殷将军！”
两名黠戛斯使者赶紧朝着殷无咎拱手行礼。
“嗯。”
殷无咎微微点头质问道：“听说你们黠戛斯人有事找我？”
其中一名黑衣使者郑重其事说道：“殷将军征讨葛逻禄人威震漠北，我们黠戛斯人愿意臣服在您的麾下，只要您能默许我们占有葛逻禄人的草场，开设榷场与我们进行贸易，我们愿意每年进贡两万匹战马给您。”
“开设榷场没问题。”
殷无咎虽然答应下来，但是他想要更多好处，于是说道：“我允许你们占领葛逻禄人的草场，只是每年不仅需要两万匹战马，还要增加两万头牛和十万头羊，只有这样我才会答应你们黠戛斯人。”
“这个……”
两名黠戛斯使者陷入两难之中。
本来黠戛斯人栖息在剑河（叶尼塞河）上游流域的山地草场，今年他们听说大湖盆地的葛逻禄人遭到严重打击，随即开始大举南下，一路上兼并大量中小部落，使其实力壮大许多。
太宗皇帝在世期间，黠戛斯人和大唐朝廷建立密切的联系，在他们生活之地设立坚昆都督府，这种关系持续四十五年之久。
直到安北大都护府由漠北迁至漠南，坚昆都督府这才终结建制。
即使如此，黠戛斯人偶尔还会向大唐朝廷进贡献马。
如今黠戛斯人南下占领大湖盆地的山地草场，控弦之士达到十几万人，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就连漠北霸主回纥汗国也感到十分忌惮。
这也是为什么殷无咎想到扶持黠戛斯人，说到底就是短时间内不会形成威胁，反而还能牵制住回纥人向西发展。
双方经过持续谈判，最终黠戛斯人同意殷无咎的条件，每年进贡两万匹战马、两万头牛、十万头羊，双方在居延海开设榷场进行贸易。
黠戛斯人之所以愿意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那是因为殷无咎许下承诺，如果回纥汗国胆敢攻打他们，河西军和朔方军将会出兵相助。
为了避免回纥汗国成为漠北草原的游牧霸主，殷无咎觉得扶持黠戛斯人，这是一个只占便宜而不吃亏的主意。
待到黠戛斯使者离开之后，李献忠略微好奇询问道：“节帅，为何你这么轻易就答应把葛逻禄人的草场送给他们？”
殷无咎闻言冷笑出声：“当初我对乌德鞬山的葛逻禄人赶尽杀绝，黠戛斯人闻风而动；这些草场就像一根骨头，黠戛斯人和回纥人这两条恶狗在争夺骨头的时候，弱小一方抢先到手，强大一方岂会善罢甘休，双方之间必然有恶战，这样我们才能获得巨大利益。”
“原来如此。”
李献忠明白殷无咎的意思。
他曾经是突厥汗国的西部叶护，自然知晓中原王朝经常拉一批打一批，进而分化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中原王朝想要对付游牧帝国，最好办法永远都是拉一批打一批，这种方式屡试不爽，毕竟草原上的部落牧民非常分散，就连他们自己也只能通过羁縻统治。
游牧民族都是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居无定所，你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实质统治，想要做到类似中原王朝的郡县直辖，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天宝五载，十月二十。
哥舒翰吩咐王难得进京献俘，他的身边跟随上百名明光铠的大唐骑兵，华丽光鲜，一尘不染，战马高大，皆为枣红。
此刻长安城大街上的一切事物，都在王难得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笑意盎然的面容，睥睨万物的眼神，金光闪闪的甲胄，锦袍随风飘展，金带环绕肩头，一个个鲜衣怒马的大唐骑兵扬起手中长矛为他造势。
在这一刻，仿佛没人比他更加耀眼。
长安百姓和往来商人以及摆摊小贩，包括两旁商铺的主人纷纷投上羡慕的目光，无数少年郎看到王难得英姿飒爽的样子，内心滋生从军入伍的意愿。
妙龄少女看见王难得威武豪迈，不由自主开始春心萌动。
街道旁边停着一辆豪华马车，里面坐着一个端庄大气的青衣姑娘，周围还有十几名家奴，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
这个青衣姑娘就是楚玉娆。
她拉开车帷看见王难得身披锦袍，他的腰间缠着金带，于是轻启朱唇询问道：“弟弟，这是何人。”
负责驾车的楚长风解释道：“他是陇右节度使麾下的积石军使，王难得。”
楚玉娆俏脸露出疑惑之色：“真是奇怪，藩镇军使一大堆人，为何就他这么尊贵？”
楚长风继续耐心解释道：“因为他在天宝元年的战场上挑杀吐蕃赞普之子郎支都，屡立战功，陛下曾经召他入京，让他在殿前演示击杀郎支都的状态；他策马直前凌厉十足，使得天子龙心大悦，因此赐他锦袍和金带。”
“最近王将军跟随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在青海前线打赢一场大胜仗，据说歼敌上万人，缴获两万多匹战马。”
楚玉娆听后感慨不已：“这真是英雄也。”
英雄谁都向往。
特别是皇帝有意渲染的英雄。
天宝年间的李隆基和开元年间的李隆基简直是天壤之别。
昔日宰相姚崇所陈十事，其中就有一条息兵休战不求边功。
众所周知，李隆基特别崇拜他的曾祖父李世民。
他所追求的不仅是“垂衣治天下，端拱车书同”的煌煌文治，他更加想要“指麾八荒定，怀柔万国夷”的赫赫武功。
李隆基认为自己在文治方面已经走到极致，亲手开创开元盛世，而今谁立边功，谁肯为他开疆扩土，谁就能得到重赏，谁就是他的宠臣。
蕃将亦可为帅，胡人亦可封王。
忽然间，楚玉娆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觉得他跟你姐夫殷无咎相比如何？”
“他？”
楚长风嗤之以鼻说道：“王难得怎么能跟姐夫相比？他最多就是陇右节度使哥舒翰麾下一员部将而已。”
他的语气异常激动，看来他是殷无咎的铁杆粉丝。
自从殷无咎出道以来，他是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上次殷无咎征讨葛逻禄人虽然属于首次领兵出征，但是麾下将士却都愿意信任他，究其原因在于他的外挂能力。
他能随意控制天气和地图全开。
在赤水军将士们的眼里，他就是属于那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若非如此，殷无咎岂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