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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城隍爷手底下当临时工,对孤魂野鬼来说简直是无上的荣誉,说出去怎么不够吹两壶的,哪个吊死鬼淹死鬼不得把自己高看几眼,这对邪物来说,是个没法拒绝的诱惑。
不过我上次遇上的那个“煞”生前是个学生,又跟活人动了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对付的,而其他的“煞”就不好说了。
“洒洒水啦,”我摆了摆手,接着就看向了烧死鬼,烧死鬼知道我这是要秋后算账,颤的更厉害了:“城城城……”
可她寻思了寻思,又有点局促,显然另一头,也不好得罪。
黑痣皂隶连忙说道:“一是生前背负人命,二是从轮回路上逃逸,三是恶意讹诈,四是在您这里滋事,四罪并罚,按规矩,先把她发配到十八层地狱里,受炮烙,刀锯,油锅,斧磔四个刑罚,接着投生畜生道,给她生前害死的人还债,数下来,投四次胎,受四次劫。”
能跟这种诱惑抗衡的,只有恐惧了,我是越来越好奇了,那个什么“女的”到底能是何方神圣?
死人在活人身上的时候越长,对活人的伤害那也就越大,这个小哥本来就在时运走低,这会儿要是让女邪物老在他身上待着,那小哥的身体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损害,真的落下羊角风啥的病根就不太好了。
我已经是十里铺子最基层的“公务员”了,其他“神仙”,底下没有比我小的,上头也没有比我大的,那个所谓的“女的”,肯定只是个死人而已。
“不是,我没想到,你们认识……”那个小哥的女声吓的像是要断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我盯着烧死鬼:“那个女的是个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能在我的地头上称王称霸?”
经过了电动马达上一般的交流,我才知道这个烧死鬼闹半天活着的时候经常偷人东西,有一次上个仓库偷东西被主人发现了,情急之下把仓库给点了,想趁乱逃出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找到出口,自己跟主人一家全给烧死了。
我说道:“有话直说。”
黑痣皂隶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还是城隍爷高见,小的佩服佩服!反正不管城隍爷做出什么决定,笑的一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这用劲儿猛地啊,脑瓜皮都磕破了,看的我都跟着疼。
到了阴差勾魂的时候,她人怂志短的生怕那家人报复寻仇,这要是算下来,肯定也是大罪,她一合计就偷着跑了,一直没敢投胎。
烧死鬼一听我问这个,又害怕了起来,乌漆墨黑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子惊惧:“我,我看花眼了,没有,没有女的……”
我就接着问那个烧死鬼:“那女的长什么模样?”
我以前在唐本初他们学校是遇见过一个“煞”,“煞”的元身也是死人,但是怨气深重,能通过吃别的死人,增加自己的煞气,不好对付。
看意思,刚才还到了城隍庙外头看我来了。
黑痣皂隶自己的雕像现如今正被一个老太太用清洁球蘸着威猛先生卖力的刷,痒的他是抓耳挠腮的,烧死鬼被他抓着,也跟着颤。
我只好敷衍了过去,接着就趁机告诉他许愿要尽早还愿,小哥爸爸也想起来了自己的许诺,赶紧跟这些亲朋好友说了,城隍庙脏兮兮的,委屈城隍爷,得帮着打扫打扫,以示感谢,那些亲朋好友也全是本地土著,站在街上两嗓子就把自己的家眷给喊来了。
就让那个“女的”,当个“杀鸡儆猴”的“鸡”吧。
马三斗没憋住,模样很像是肚子疼。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一看,不由也“卧槽”了一声。
死鱼眼奔着门口使了个眼色:“你不瞎,自己看。”
烧死鬼一听,这叫一个高兴,点头如鸡啄米,接着一双眼睛,就看向了小哥爸爸摆的琳琅满目的供桌。
她们讹诈这种买卖,其实也不太好做,毕竟属相小,又走背字的,也不是经常遇的上,所以这次她就算知道事情不妙,也没舍得走,就拖到了我这里来,接着就疯狂的跟我行礼,痛哭流涕的求我网开一面,她再也不敢在这里打野食了。
一个死人在这里作威作福,看意思挺狂的啊,不怕天雷打了她!
外带她死的时候全尸都没留下,草草一埋,也根本没有什么什么人祭祀她,饿是饿的受不了了,这才学着跟其他孤魂野鬼一样讹诈,吃到了甜头,就成了惯犯。
我一愣,下意识就回头看看我身后到底有什么鬼,可身后空无一人,根本屁都没有。
我不由心生警惕:“你个死鱼眼,别打扰老子展望未来。”
“眼前的危机?”我瞅着他:“你啥意思?”
“你不用老跟个电动的似得,结巴什么,”我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可还没等我装完逼,一只手戳在了我后脊梁骨的眼儿上,搞得老子虎躯一震,回头一看,是陆恒川。
这股子浓水带着一种奇怪的膻气。
行尸里的王者是“魃”,这死人里的王者,就是“煞”。
“跟着我好好干,咱们城隍庙,迟早能起来。”我意气风发地说道。
“这城隍爷忙不过来,收一些死人当眼线,也是有的,”黑痣皂隶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这个烧死鬼,品质不见得能靠得住啊……”
“头儿?”我一下就愣了:“这个地方的死人,可都归我管,哪儿来的女的能成这里的头儿?”
小哥爸爸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相信似得,转身对着城隍爷雕像就磕头:“多谢城隍爷保佑!多谢城隍爷保佑!”
对付这种鬼,恩威并施是最能收买鬼心的,我可没忘刚才她嘴里那点消息,循循善诱的就问她,你刚才说是看见了我身后有个女的,什么女的?
“我们?”我一皱眉头:“我和谁啊?”
“不懂了吧,现在用人,要什么品质,早就不是你们那个年头了,”我答道:“现在,不管活人还是死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小哥爸爸还摁着不明所以的小哥在这里磕了好几个头,小哥磕头时的心情,也传达到了我心里——不知道为啥磕头,但是爸爸让磕我就磕吧!
看意思是趁着城隍庙没了主子,占了这个地皮了,难怪这里的死人都肆无忌惮的。
黑痣皂隶瞅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是我又跟她说:“你要是给我当差,还怕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有我呢,只管放心!但是你要是不说,那现在……”
这个烧死鬼这次没能讹诈到一粒米,肯定饿的受不了了,我跟她点了点头,示意黑痣皂隶松开她,又给她那个猪头当奖励,她腾的一下奔着供桌就扑上去了,对着猪头又是啃又是咬。
好些老鼠没见过这么多生人,吓的全跑了。
但是这个时机上,出来的也好,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老子降服了她,那正好在当地立威,让那些死人也知道知道,这个城隍庙,已经不是空的了。
供桌上又是烧鸡又是猪头,都是“血食”,还挺丰盛的。
于是我一把揪住小哥的衣领子,凶狠地说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鬼上身之后,往往能留秽气在身,这就是病灶,清秽气时吐出来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比如水鬼附身,可能吐出泥沙,这烧死鬼,吐的应该都是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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