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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师傅赞许的冲着小梁点了点头，说这个姑娘还是挺见过世面的，而猢狲顾艺高规矩多，不仅设机关不告诉主人，他一辈子做东西，一样也只做一件，所以每一件，都是孤品。
“您知道这伞的主人？”
姜师傅转了转眼珠子，这才说道：“也可能是我老糊涂记错了，我不能瞎说，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
原来这就是我想知道的真相，也是济爷为什么宁愿留在生死桥，也不愿意回来面对我的原因。
而行业里其他的人，也各怀心思——有的人想把三脚鸟收为己有，让自己也做一做人上之人，也跟我一样有自信，觉得即使三脚鸟上身，也绝对不会让三脚鸟侵蚀自己，想用三脚鸟为自己成就一番事业，还有的人则打算为民除害，镇压三脚鸟永不超生，给自己立下大功德——这样的大功德，生前死后，都会有说不完的好处。
但是猢狲顾人很低调，只有作品传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后来慢慢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但他跟银牙不一样，他倒是有点像姚远，是个自由自在跑单帮的，虽然是个人见人怕的黑先生，可性格跟我相似，私下里不是特别正经，倒是跟谁都处得来——圈子就这么大，混了这么些年，彼此是都认识的。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您也别卖关子了！”我说道：“这事儿不用您负责，您只管跟我说。”
我爷爷本来应该也有某种打算的，可惜，他没能熬过这二十年。
这事儿我倒是知道——躺在了李家大宅棺材里面，我跟他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什么都没看见。
大先生这事儿要是从道义上来说，确实涉嫌出尔反尔，这是正道先生的大忌。
姜师傅低头看着那个卡片，半晌才说道：“这个事情，明明算是过去了，我们也都发誓，这事儿再也不提起来了……”
马世欢一愣：“这也是……”
她显然也想起了大先生的死，揉了揉眼睛，像是回忆起来了那些个陈年往事，有点发怔。
于是大先生钻了个空子，说三脚鸟确实可以还给你，但是当时咱们并没有约定时间，这魁首才刚被埋进去，你不能立刻拿出来。
顾……艺高规矩多……
姜师傅被我给吓了一跳：“啊？你从哪儿听到这三个字的？”
卧槽，还真是杜海棠？可……为什么啊？她现在不是跟胖先生一起，没安什么好心吗？
姜师傅抿了抿嘴，这才说道：“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个凤凰会，是几个人组成的，现在，老的老，死的死……”
这把伞，就是猢狲顾之前做的，世界上只有一把，而姜师傅正好也知道这把桃花伞的主人是谁——当年杜海棠喜欢桃花，行当里的人都知道，每年杜海棠都会去赏桃花，还有人改了一句经典诗词：“去年今日此门中，海棠桃花相映红”。
郭洋见我瞅着他，还有点懵逼：“你干啥？”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于是除了陆家之外，还有其他对三脚鸟动心思的人，就联合起来，组成了凤凰会。
为了镇压住三脚鸟，我爷爷就从县城重新回到了老家，亲自来守着三脚鸟，预防银牙前来捣乱，猢狲顾的机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早看出来了，这么说，那把伞也不是姜师傅给我的？可显然，姜师傅认识这把伞。
本来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怎么也还能再镇压三脚鸟二十年，保行当里二十年的平安，可这个时候，济爷出现了。
银牙一开始本来是打算单打独斗的，一方面魁首是他们的首领，不管魁首干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能让外人处置，一方面，他想要独吞三脚鸟，不想跟别人分。
我把伞的来历说了一遍，姜师傅眨巴着眼睛像是寻思了一下，才低声说道：“不能吧？”
最后酿成了大祸，我们李家大宅因为他这么一钻，破了机关，魁首被放出来了。
我爷爷不让，他就想法子钻了进去。
听到这里，我后脑勺一麻，一眼看向了郭洋。
当初猢狲顾做的木头狗会自己动，小人能自己转圈，名震江湖，哪个达官贵人都以有一件猢狲顾做的东西为荣，简直洛阳纸贵，能炒出天价。
我爷爷，老茂，大先生，姜师傅，宋老太太，杜海棠，银牙，顾瘸子……
当时具体的事情，只有李家的自己人知道，而我刚刚出生没多长时间，黑锅就扣在了我身上，对外说我是天煞孤星，爹妈是我克死的。
我一直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可他等于间接害死了我父母之后，才以一种“赎罪”的姿态养育我的，他不知道我明白的前因后果之后，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这个时候，银牙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大家明明是说好了的，一旦镇压了上一任魁首，三脚鸟就是他的——而他得到三脚鸟，就会成为第二个魁首。
那事儿？我立刻反应过来，时间也太巧了，是我们李家发生的事情？
银牙当时怒火中烧，认定自己是被耍了，可他双拳难敌四手，放下了话，说这事儿没完。
济爷不知道处于内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留在了村子里，从我爷爷那接手把我给养大了。
可是从其他角度来看，他这么做，也有苦衷——当时不答应银牙，魁首带来的灾祸只会越来越大，更加难以收拾。
我伸手从口袋里面摸了摸，拿出了一张卡片，放到了姜师傅的手上：“就从这里。”
大先生请杜海棠来占星，杜海棠回答，二十年之后，这三脚鸟必然会重现人间，到时候你有能耐，当然能来拿。
而小梁家里，倒是有几件猢狲顾的东西，确实精致的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东西，据说猢狲顾的每一个作品都带着机关，而恶趣味的是，这个机关他往往不肯跟买主直说，非得等买主自己发现，算是个恶趣味。
我哪儿知道猢狲山魈的。
“我精神头好像是好点了，”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我得弄清楚，大先生这一阵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有好些事情，想问问大先生，死鱼眼郭洋，你们给我想想法子，我想招魂来亲自问问大先生。”
这倒是有可能，他们还想要我身上的三脚鸟呢，也许要我死，也得死在他们手上，不然那是一场大灾，谁也收不住。
人生就像下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大先生这么做，是悔棋——可比起过程，更重要是结果。
凤凰会的标志，就是那张三脚鸟卡片，跟歃血为盟似得，自证身份用的，成员就是这七个。
郭屁股和济爷还有老茂三个，并不在凤凰会之内。
“你这个身板，还想招魂？”郭洋叹为观止的盯着我：“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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