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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车似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天旋地转的，好像第一次跟着济爷坐公交车的时候那种晕车。
我用伞挡住自己，同时鼻腔里越来越难受了，陆恒川像是气急了，忽然冲到了人群里面，不由分说的就撂倒了几个挡路的，大声说道：“从这走！”
他们怕我。
陆恒川好像在身后喊我，可我没听清他喊得是什么，脑子里的那一窝蜜蜂钻进来就不走了，嗡……嗡……嗡……
一阵巨响震的我耳朵里嗡嗡的更厉害了，接着一股子血从我头上哗的一下，跟开了水龙头似得往下冒，很快就把眼睛给盖过去了。
现在北派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儿。
“李千树！”一只手拉住了我，厉声说道：“你不是从来都不动自己人吗？你疯了，再不松开，他就死了！”
“你还有脸去看？”一个岁数挺大的先生站出来：“我们北派没有你这种人，我们的上头，你没资格去！”
哦，我当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那个一心一意，想顶替雷婷婷来太清堂当武先生的司机。
“李千树，你还敢来！”忽然一道身影闪过来，出手凌厉的奔着我就扑，我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他从哪个方向来，要往哪个方向打，还知道他是个左撇子，右手是虚招，想着我接下他右手的时候，用左手凝气攻我肋下。
好些人从上头出来，上头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他们千篇一律，对着我就横加指责：“你杀了大先生！”
是丧芝散的味道。
果然，司机的眼白开始充血了，嘴角也溢出了血来。
“当……”
那些先生们现在本来就对我恨之入骨，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对付我的机会，争先恐后就从小茂那里抓取丧芝散，我吸了口气，一下就躲在了大柱子后面，丧芝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虽然仗着身形机灵，没有撒到了我身上，可还是呛鼻子。
“你们听我说。”我转过身刚要说话，一大把白色粉末冲着我兜头就笼罩了下来。
陆恒川一把推开我，司机跟个麻袋一样，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可周围的先生一看陆恒川要放我，对着他就过去了。
我咬了咬牙，撑着伞从柱子后面就冲出来了，一把就想将陆恒川给拉到伞下来：“要走一起走！”
“呼……”忽然这个时候，像是起了一阵风，那种凉意让我一刹那重新清醒了一点，随着这个风，丧芝散被吹走了许多，我看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在上下翻飞，好像是……有人举着一块门板，跟风车扇风似得。
从每天都走过的石子路上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我看见了大先生。
“你要给自己测字？你疯了！”陆恒川瞪着我：“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不是意气用事，你这样除了亲者痛仇者快还能怎么样，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蠢？”
说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大声说道：“陆恒川和李千树是过命的交情，李千树自诩仁义，你们冲着陆恒川下手，他不会不管的！”
我没擦那口血，听得到血从我脸上滴滴答答往下流：“我问你，都有谁看到了？郭屁股看到了没有？我太清堂的人看到了没有？”
“滚。”陆恒川躲闪开了：“我身上……”
大先生指着那一池子金鱼跟我说过，这里是他在上头最喜欢的地方，百年之后，他要在这里停灵，他还跟我强调过，要搁在那一棚子紫藤树下面，别让月光照上他，免得诈尸。
而解梦的宋老太太说，你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个野猪，你个傻逼！”陆恒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像是很近也像是很远，我听到自己吐出了一句：“跑，快跑……”
他没有我的身手，白净的脑门上不知道被谁给砸了，突突的往下淌血，我心里一紧，他妈的，随着他这个拧劲儿，我再不走，估摸俩人都得倒霉，为了不让他这心思白费，我一咬牙就从他给我打开的破口里冲了出去：“死鱼眼，你他妈的好好的，别死了！”
这人怎么这么傻逼呢？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没人拦得住我。
“大家快看，李千树最害怕丧芝散，管他身手有多好，丧芝散撒到了他身上，他就老实了！”小茂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早就预备好了，大家一起上，给大先生报仇！”
“你他妈的……”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王八蛋。
有人拦着我，我手底下没留情，破风声起来，前面的路重新干干净净。
陆恒川一把将马世欢给拉过去了：“这边出了点状况，你千万不要掺和。”
中计就中计吧，我什么也没顾得上想，用了全身的力气冲过去，一脚就要把那个先生给踹开，可是丧芝散四面八方冲着我就撒了下来，我稍微一退，没来得及踹出去，眼瞅着那椅子落下来了，我一下就护在了陆恒川前面。
我收起了鲁班尺，换上了雷击木，我看到了那些面孔上，愤怒后的惊惧。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手收紧了，勒的司机喘不过气来：“他们在哪儿？”
应该是女人用的，古法做出来，上面画着艳丽的桃花。
而大先生脚底下，凌乱的散落着几枚鬼棋——只教给我怎么下，却没教给我怎么解的鬼棋。
粉尘扬起来，这里鸦雀无声。
现在群龙无首，北派谁都不相信。
他身上都是丧芝散，我不能碰。
接着，那种难以言明的钝痛才山崩地裂的袭来，疼的人眼前发白。
我心里一突，你娘，真特么狠！
雷击木扬起来，先格住了他的右手，接着撞上了他心口，他在半空生生被我撞出去好远，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肯定很疼，可他不肯呻|吟。
“陆恒川存心跟咱们过不去，这事儿没完，大家一起上，这次要是让李千树跑了，可见没机会了！”小茂嘶声喊道：“你们没看见吗？大先生还在那里躺着，看着你们呢！”
抬起头来，却没看到这伞到底是谁给我的，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一下撑了起来，将面前的丧芝散挡住了，死鱼眼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野猪，还不快跑，你平时的劲头呢！”
说着，小茂就把丧芝散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这东西很稀罕，大家谁也别浪费！”
他这个样子，绝对不像是在说谎。
没人敢应答。
之前应该就是这样把雷婷婷王德光郭屁股他们给抓起来的，打不过，就人海战术。
“大兄弟，这，这到底出啥事儿了？”马世欢没见过这种阵仗，吓的不得了。
这东西确实稀罕，方圆千里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棵丧芝，你们为了对付我，真是辛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是含着笑的。
“是啊，没人相信，可大先生的尸首就横在上头里面！”那个先生撕心裂肺：“他是个大先生，我们都相信他无所不能，可他老了，他老了！美人会迟暮，英雄也会迟暮，谁都没办法。”
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了出来，接着我蹲在地上举起手，就要写下去。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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