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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尸骨为什么能沉到水底下,而没有飘上去,甚至被李国庆死命的拉,都没拉上去,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开始就被水草给缠了,一直没挣扎开,就烂在了水草里,而人死后的骨头,里面有很多的间隙,水草一年一年的,就顺着这个间隙长了起来,将这个骨头死死从缠在了水底下,简直成了培育海草的器皿,跟海草都融为一体了。
何况李国庆在带着我们看阴河的时候那个闪烁的表情,可更说明了他心里有鬼,我就疑心,这死人财难道跟那段阴河有什么关系,再看见了这骨头上的绳索痕迹,可就更确定了。
葛三多犹豫了一下,瞅着他又瞅着我,叹了口气:“我他妈的,我是做了什么孽了……”
于是我尽量避免上水草深的地方去,结果一打眼,看见水草里面,有个白亮亮的东西,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非常惹眼。
此后老汤家冷不丁就得意了起来,据说还买了地要盖新房哩。
而那天晚上,就比较蹊跷,没人跟在他后面喊名字,他心说给死人跑腿这玩意儿,看来也跟做生意一样,也得看运气,寻摸着可能没啥收获了,五点就拉起了磁铁要回家,结果这次也不知道咋地,那磁铁说啥也拉不上来。
从小整个村里敢下阴河的也就是我,其他人下阴河,百分百要遇上幺蛾子,别的小孩儿这个时候就不敢笑话我干爹的事儿了,倒是窃窃私语,说是我得了我干爹的照顾,是有后台的,这才能开个后门进水里去。
结果我没游了多高,就觉得自己游不动了。
这下李国庆就给愣了,接着再一寻思,赶紧按着梦里媳妇说的地方找鱼竿,果然找到了!
李国庆叹口气,说饭都没心情吃,别说娶老婆了,这日子过着没啥趣味,不如死了下地陪媳妇。
这骨头干干净净的,看来死的年头已经很久了,这具人骨头周围破破烂烂的沉着一些看不出模样的东西,估计就是她的遗物。
就这样,终于五点来钟,天快亮了,他身后的那个脚步声才给消失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急不可耐的把那鱼竿从水里一扯,就觉得不对,咋这么沉呢?难道还真来了一堆鱼?
不行,还是小命重要,既然已经找到了具体|位置,不如我上去喘口气再下来,这么想着,我就把绳子用水底的石头压住了,另一头系在了自己腰上当记号,就回头往上游。
“放心放心,事儿我肯定查清楚,老君爷天上瞅着我们呢!”这么说着,我就让他们准备点下河打捞的工具,上阴河去捞尸。
奇怪,虽然气不太够,可我还有劲儿啊?不对……这个感觉,像是有个力道,在把我往水底下拽一样!
我来了精神,赶紧分开水草就看了过去。
李国庆红了脸,其期期艾艾地说道:“其实吧,是你嫂子可怜我,托梦告诉我的这个法子……”
李国庆叹了口气,就接着说,有一天他饿的都看不见东西了,正瞅见他媳妇迈过门槛掀开帘子瞅着他,骂他怎么这么没出息,死了老婆就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传出去把人都丢光了,她在地底下也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不贤惠哩!
也有一些真货,比如王二宝家的一喊,他捞上来了一盒子金首饰,就这样,他也靠着这阴河里的东西,慢慢的发家致富了。
葛三多听完了他讲的这些个话,一下子也不知道该骂他好还是该谢他好——这手臂骨确实是他搞出来的,可他也不是诚心的,而且我这么个“救星”,也是他绞尽脑汁给找来的,这情绪太复杂,搞得葛三多瞪眼张嘴,就是说不出啥来。
结果赶得就是那么寸,他还没来得及上县城找我,我就真给回村子里了,这不就被他给抓家里吃大鹅去了,顺带着,把这事儿跟我讲了一遍,他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村里人有难处,我但凡有能力,就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果然,水草里面,确实掩映着一具人骨头——缺一只胳膊!
从此以后,李国庆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他的大鱼竿上阴河附近走一圈,总有人跟在他后头,喊个名字。
当时李国庆半梦半醒的,也忘了媳妇死了再回来是个可怕的事情,还挺高兴,一咕噜想坐起来,说想媳妇了,结果因为饿的动弹不了,挣扎了一下就又躺下了。
于是他就按着媳妇说的,拾掇了一下,四点出了门,就沉了鱼竿的磁铁在水里,自己顺着阴河走。
李国庆那的打捞工具倒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阴河村里人一向是不肯下的,唐本初和雷婷婷还没来得及学会下水,功夫不到家,而死鱼眼也确实因为童年丧母的伤痛是条死鱼,下不去,李国庆胆子小,葛三多体质弱,就只能看我一个人的表演了。
果然,他仔细一听,还真听见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老汤家,老汤家。”
“啊?”葛三多的两只眼睛都快给瞪裂了:“你?你上哪儿给弄出来的?不是,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咚的一沉,立刻回过了头,一眼望过去,傻了。
李国庆应该是不知道在哪儿学来的法子,在阴河里面,“钓邪财”。
李国庆一下就跪在了葛三多面前:“我也真是对不起您啊,可您看在我将功折罪的份儿上,就原谅我吧!”
那是个人的前臂骨,看着断茬是新的,也就是说——是他从阴河底下某个沉下去的尸体上,给拽下来的。
他叹了口气,起来喝口水,结果无意之中,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脑门上红了一小块,真跟被人用手指头给戳过似得!
我身上带了雷婷婷给我防身用的小刀,就过去把这个骨头身边的水草给割开,想着把这具骨头给弄上去,可是那水草跟长疯了的似得,又粗又滑溜,还真特么难弄,时间一耗,我就开始有点憋得慌了。
而我们这边的阴河,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下去过,加上不用跟海上似得那么大海捞针,几率肯定比大海里“捞邪财”几率大。
李国庆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心里觉得蹊跷,就死了命往上扯,眼瞅着钓鱼线都撑不住了——他为了捞东西,进的是最结实,一般钓海里大鱼的鱼线——还心说啥大家伙,结果一个死劲儿下去,他觉出来像是拉到个东西……而这个东西,感觉是被自己从水底下给扯上来的。
接着李国庆就开始讲述了起来,说他死了媳妇之后,整天的浑浑噩噩,三餐不即,眼瞅着躺床上打算把自己给活活饿死,说着就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那会儿你去县城了。”
“我替你想,”我瞅着他:“你就从你在阴河里面给捞邪财说起吧。”
这我倒是知道,我临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不就被媳妇的死给打击成这样了吗?也怪我忙起来没顾得上他。
我就瞅着李国庆:“你倒是说说,你上哪儿想了这么个法子?”
李国庆嘴角一抽:“我想想,我想想这事儿先从哪里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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