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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传来,跟着,穿着直裾袍青年男子迈步走出。
“住手!”
“这么年轻就是军中押官,定然背景不俗。”杨池先是一惊,跟着想起了屋里的两块银饼子,暗叫不妙,可不等他分辨,已有两名壮汉上来,将杨清拿住!
眼下,杨池看到杨清的模样,本能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后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杨家却因三子杨清得罪了小人,被人作祟,没能返籍,连老二都折了。当然,就算是回去了,他们家中田地,也早就被宗族分得一干二净了,但处境多少能有转机。
“明天,一定要找到活计,不然……”
呼啦!
而杨母,此时却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
看着母亲蹒跚的背影,杨池握紧了拳头。
“这位是剑南驻军的刘押官,是来追讨银钱的。”那李伯在旁小心说着,一副讨好模样。
咚!咚!
人都道长兄如父,杨氏兄弟的父亲居役此城驻军,因体弱而病故,杨池就成了杨家的当家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熬多久,才能痊愈?”妇人一脸心疼,眼中有泪光转动,他们家太过贫穷,这剑南城的医馆、大夫,他们请不起,最多找些赤脚医生,买些膏药,但眼下却又去哪找?
“哥……”
“芋头?”杨池一愣,跟着点了点头,“恩,自从我向王师傅学了手艺之后,便日日拜灶公,想来厨艺当有进境,明天给三弟解解馋。”
正在杨池在暗下决心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跟着传来妇人的惊叫。
跟着,又有人推门进屋,在一阵翻腾声中,拿出了两块银饼。
实际上,大瑞的刑律一直提倡孝道,对老人病故、家中无成年男丁的配犯,都会降等处置,所以杨家才能落户在剑南道的首府,结果反而因杨父之死,令整个杨家陷入困境。
杨清低头道:“哥,你别问了,有了这两块银饼子,咱家就买得起地了!要是按着你的法子,什么时候能存够钱?”
“好了,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杨清忍着疼,原地蹦了两下,虽然扯动了伤口,但因怕母亲担心,生生忍住。
他的声音刚落,就有个干瘦老头点头哈腰的跟上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将杨清指认出来。
“李伯,你怎么……”杨池见了那老头,立刻怒从心起!
另一边,杨池本来是打算过去生火,让母亲休息的,但看着弟弟的模样,却改变了注意,他阴沉着脸,拉着杨清,走进了屋里,然后将门关上,往桌子旁的椅子一坐。
“发工钱了?”妇人闻言一喜,把钱袋接了过来,“如今的东家,可比原来的强多了。”说着,她取出几枚铜板,放在枕边,余下的却递了回去,“剩下的都埋起来,再过些时日,也能买点地,让咱家开荒,咳咳……”
这个老头,他并不陌生,住在村头,算是这个村子的长者。
芋头虽说常见,但杨池一家自父亲获罪后,连块地都没有,更不要说芋头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工人阶级,连民间手工业也是方兴未艾,你家中没地,就是没有根,说出去连腰都直不起来,婆姨都讨不到。
杨池猛然一惊,帮着母亲捶背,过了好一会才平息,接着妇人不顾杨池的劝阻,硬是起身,要去给他热饭。
妇人惴惴不安,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吩咐杨池照看,自己走到院角,蹲在地上,这家的灶台正是位于这里,妇人到了灶跟前,并未直接动手,先念叨两句祈词,然后才生火。
杨清抬头看了一眼,挣扎起身,跟着对身边妇人道:“娘,别担心,我这是和瓜娃他们在村头爬树,跌下来摔的!”
“你知道了!”杨池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被辞退的事情,被杨清看到了,“那也不能……”
要知道,这大瑞发配、流放,是有着一套严格制度的,首先就明言“同伙人远近散配”,具体来说,就是说犯案的同伙,不能被发配到同一个地方,不得同配一府,不得同时上路,五人以上不得同在一道。
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没过多久,粗重的呼吸声越发明显,却是杨池在剧烈喘息。
随后,杨母的惨叫传来,杨氏兄弟齐齐变色,争先恐后的朝外面赶去,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
定睛一看,杨池认出了那少年的身份,正是自家兄弟杨清,只是看对方那破烂的衣衫,还有脸上的伤痕,却让他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