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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分三层，一层大堂，二层雅间，三层则是客房。
“这事我不清楚，也没心思去搀和，”祁九联说着，看向邱言，将手中画轴递了过去，“我此来，还是想要讨教。”
坐如钟！
但随后，就听邱言话锋一转：“你的字，字表山河，追求超脱、自然，与我的字各有千秋，发展下去，甚至能阐释万物，我上次看过之后，就有了不小的启发，也有了些感悟，正想向你请教。”
“还真被他发现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找到的？”
东都理宗的两位在世圣贤，正是陈姓，有大陈小陈之分。
甄知佐似乎早就料到邱言会有此问，淡淡笑道：“吾师有言：今之学者，歧而为三，能文者谓之文士，谈经者泥为讲师，惟知道者乃儒学也。”
这人对面，还坐着两人，也是儒者打扮，但少了分气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怎么？”祁九联顿时面色变化。
邱言前面说祁九联东施效颦，然后就说要请教，一来一回，看似讽刺，但言语诚恳，让祁九联心中的积郁之气为之消散。
祁九联和甄知佐见到这一幕，都是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邱言立刻想到了观察使的荐书和送来的拜师帖，也不奇怪对方认得自己，只是抱拳回礼：“在下邱言，见过甄兄。”
他到底是少年心性，被邱言折服之后，却不服输，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在这一个多月里足不出户，闭关练字，要效仿庄王，一鸣惊人。
“巧了，”祁九联冷笑一声，“我之前写信给家祖，也说了邱言的事，他老人家对书如骨字似血、气血充盈笔尖很是感兴趣，说暗合太虚之道，想找机会见邱言一面。”
“理宗？小陈先生？”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正好看到远处的邱言正看向这里。
心中，神念转动，九灵山和大雪河的法职波动转过，浮现出一点山河气息，蕴养其意，紧接着记忆流转，遗蜕地的山林部落流过心头，最后都化作一丝心魔烟雾，宛如梦境……
邱言接过画轴，拉开一看，却是写着几个字，字字饱满，仿佛有着血肉筋骨。
话落，他走到楼梯口，转而向下。
悦来居，闻名远宁。
顿时，泥土深处，涌出厚土之意，隐隐有潺潺水声。
甄知佐也不客气：“剑南解元，比旁人优胜，你的文章我看了，文采不显，但条理分明，虽缺文心，但也算是璞玉，入我理宗书院后，当可绽放光芒。”
他的书生分身从张府出来之后，心中就萦绕着被人探查的感觉，继而将意识散入全身，劲力遍及血肉，皮肤的敏感度骤然提升，被人远远盯着，视线所刺，就能生出反应，继而发现了源头。
此刻，二楼靠窗的位上坐着三人，其中一人打量着窗外，低语出声。
甄公子见状，笑了笑，从怀中取出几钱放在桌上，然后起身离桌。
祁九联在旁说道：“你且看一看，我这几个字，比之你的如何？”
这次乡试，张钰与刘框并未参加，想来是对自身的学识并不自信，邱言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而且与他们一起的那名书生，浑身荡漾着文思之气，常人虽然感应不到，但邱言的生魂已经半步融合，因而能够清楚的感应到。
而后邱言手上不停，又是三字成形，一列五字，构成一个短句——
他一来，略显喧闹的街头，竟是隐隐远去，仿佛其人身上有股气势，将周围隔离出来了一样。
“这个字，虽是雏形，却已有了文心之意！”
……
邱言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目的，闻言笑道：“哦？如此说来，甄兄是来考察邱某的了，不知所得如何？”
甄知佐并不啰嗦，直接就道：“凡要拜入理宗之人，都有人考察生平学问，这次刘静推荐了两人，其中一人位于蜀中，我正好在此省亲，便讨来了差事。”
“嗯？”他转头后视，入目的却是那少年书圣祁九联。
这人一身儒服，巾帻裹发，端坐椅上，虽转头看着窗外，但脚稳肩平、双手放在桌上，腰杆挺着笔直。
邱言正自疑惑，身后突然传来呼名之声。
另外两人吓了一跳，脸色一下苍白，以为是自己怠慢了对方，连忙起身挽留。
“这甄知佐说话间，有阴阳流转，但却无生魂出窍的痕迹，明显没有修炼过道术……”
山字厚重，仿佛有云气沉淀，河字轻盈，宛如水流连绵，两字并排，落在祁九联和甄知佐眼中，心中生出跋山涉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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