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烟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轮回渊下一片黑暗,寂幽门闭着眼静静站在空心树下,手中仍握着那颗漆黑的果子。
他的面前,没有树叶的空心树枝桠乱舞,遮天蔽日,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狂欢。
空向晚出现的瞬间,由于目不视物,一下便摔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但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直觉告诉她,必须躲。
她无助地四下摸索,忍着剧痛尽可能往平坦的地方移动,直至握住一片顺滑的丝绸布料。
熟悉的冷香传入鼻端,她愣了愣,颤着声喊他:
“神寂……”
真的是他吗?
这儿是哪儿?
太多的不解在心头萦绕,空向晚却只能努力抓着他,祈望男人有所反应。
魍魉迷梦中的寂幽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就在身上人压下来的刹那,他一把将人 甩飞。
“空向晚”狠狠摔到地上,胳膊肘破了皮。
“阿寂!”
她不可置信地看他,万万想不到从来温柔体贴的男人竟会动手打她!
他疯了吗?!
话音刚落,寂幽门鬼神一样瞬移至她身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掐着脖子将人整个提起,面上封冻三尺。
“孤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有人顶着她的脸肆意招摇……”
“啊”的一声惨叫,“空向晚”的脸皮被从额头到下巴整个剥掉,血肉模糊的五官骇人无比,血一滴滴落下来,把寂幽门的衣摆染上浓重的暗色。
随着“咔嚓”一声骨裂,寂幽门像扔垃圾一样扔掉女人的尸体,敛眸,取出帕子清贵优雅地擦手。
房间中青烟四起,似有谩骂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听不清。
梦境之外。
就在空向晚快被无数枝桠裹成蚕蛹,活活闷死时,周身的束缚忽然没了,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寂幽门手掌颤抖着,轻轻盖上怀中人不停流血的双眼,温暖的力量让刺痛有些微缓解。
空向晚怔愣一瞬,立马握住那只手,“……神寂?”
寂幽门闭上眼,说话都带着颤音,“是我,我来晚了,对不起……”
抵着她的额头,他心里好像被刨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淋淋的伤口不停泛疼,青筋暴起的手昭示着他极力压抑的空前愤怒。
寒风……他让他照顾好人,那蠢货就是这么照顾的?!
他的晚晚,走前明明还好好的,可如今却瞎了双眼,满身是伤地躺在轮回渊里……
假如他再晚醒一会儿,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寂幽门用力抱住女孩,心疼与愤怒一齐涌上来,身上的气息越发阴森可怖。
周围张牙舞爪的空心树树枝似有所感,立马放弃对女孩的觊觎,害怕地缩回去。
可男人的怒火已经点燃,仅仅几秒,整个山谷阴风鼓荡,死灵叫嚣,无形的气浪以寂幽门为中心盘旋升起,带着飓风一样恐怖的破坏力将空心树整个包围。
不多会儿,强撑精神的女孩终究疼晕过去,寂幽门抱着人缓缓站起,冰冷的金瞳合成一条竖线,眼底血色弥漫。
“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她?”
平静缓慢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无所谓的事,可渐渐抬起的手与指尖暴虐的电流无一不提醒着对方:
他动怒了,彻底。
空心树不安地挥动几十米长的枝桠,粗壮树身呼吸的频率更快更急,积水摇晃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渐渐的,树身上的沟壑开始变化,逐渐成了眼睛鼻子嘴的形状,它张开树皮眼睛,里面赫然是一张又一张推挤狰狞的鬼脸。
死灵们咆哮着,怒吼着,像囚笼中的困兽,渴望挣脱出来,将所有看得见的活物撕碎。
寻常空心树无法囚禁死灵,更不会专门散发出诡异气息吸引游魂落网,而眼前这个,非但吞吃了渊里渊外无数灵魂,还将他们吸食干净,御使为自己的力量,供它连绵不断地获取食物。
眼前这棵空心树,已脱树成妖,成了彻彻底底的一棵邪树。
当黑色枝桠如利剑一样暴射而来时,寂幽门的身影忽然消失,再出现已到了两只鬼眼面前,扑面而来的阴风吹得他衣袖鼓动,发丝张扬,似魔近神。
空心树发觉不对,想立马合上眼睛,却及不上男人伸来的速度。
骨节分明,修长完美的一只手屈指成爪,硬度与锋锐度提到最高,狠狠一插,直插进树身最核心的地方。
寂幽门面冷如修罗,轻轻一拧,用力一扯,一颗通红浅黑的心脏被从树身中强硬挖出,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心跳声。
妖心失,妖力去,空心树强有力的枝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干瘪,树身也萎靡不少,整个变矮变弯。
而在暗处,它最强大的一根根须从地下延展上来,悄无声息潜到寂幽门背后,尖尖的一端锐化成冰冷的三角锥,快狠准地猛刺而来。
却在离男人背心几厘米处骤然滞住。
寂幽门不在意地掀眸,转身之际,动弹不得的根须瞬间自燃,黑色火焰一路灼烧而去,以燎原之势将整棵空心树都包裹了。
伴随着空心树乌鸦一样沉闷的嘶叫,山谷里的浓雾开始变淡,露出白骨森森的崖底。
轮回渊并非天然存在,而是若干年前被寂幽门一把长剑劈开的,形成了一条发自地心的蜿蜒河谷。
后动乱开始,一个又一个尸体接连沉入,逐月逐年,层层累积,终填河成谷,有了今日的轮回渊。
轮回之渊,有来无归,一步一骨, 深逾千丈。
而轮回渊之所以叫轮回渊,也是寂幽门赐的名字,他希望那些永沉渊底的人能放下恶念,好好轮回,真真正正体会一遍人该有的人生。
而今看来,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
漫天飞雪,北风呼啸。
今年的轮回渊格外的冷。
域主府安安静静的,正是午饭时间,却不见半个下人奔走,反倒是一府之主的后院勉强有点人气。
寒风已经在院中袒胸露臂跪了十天十夜,身上半结痂的伤口被飘雪覆盖,整个人快成了一尊静止的冰雕。
当房门打开时,他立马看过去,睫毛一颤,上面的小雪花轻飘飘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