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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松笑道：“本来还打算下午一起去逛一逛，没想到这酒这么厉害，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叶嘉言点点头，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找到一片金叶子交给顾谨言：“顾师兄，你没醉酒，你去结账吧。”
顾谨言依言而去，等他一出门，叶嘉言立刻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
吴云舟瞠目结舌：“文松，表妹的酒量这么差吗？”
叶文松点头：“大妹妹喝果酒都会醉，更别说这梨花醉了，我估计她得睡一阵子，我们且等等吧，反正下午也没事。”
吴云舟哦一声：“那她这样睡，不会冻着吧。”
叶文松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他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轻轻盖在妹妹身上。
吴云舟见这里没有外人，轻声问道：“文松，今日那个五公子怎么像只花孔雀一样啊？”
叶文松瞥了他一眼：“闭嘴！”
吴云舟哪里肯闭嘴：“好表哥，不是我要多嘴，表妹在京城闺秀中独树一帜，太招眼了，我担心她的安危啊。”
叶文松心里何曾不担心，皇家那些子弟可不是好招惹的。
“五公子是二公子的人，我们家不参与党争。”
吴云舟哼一声道：“你想得美，身在局中，谁都跑不掉。现在上面那位老爷还年轻，所以姑祖父才说不争。等到了最后，谁家又能跑得掉呢，特别是你们家这种情况，避无可避。”
叶文松眼神犀利地看着吴云舟：“闭嘴，好好读书，妹妹的事情自有祖父和大伯母做主。”
吴云舟叹口气：“可怜的谨言，他以后要怎么办哟。”
叶文松低声道：“你得空劝劝他，莫要再死心眼，妹妹只把他当兄弟的。”
吴云舟再次唉声叹气：“我难道没劝过，他就是个犟头，劝不动啊。”
叶文松终结了这个话题：“今日妹妹生气了，谨言若是再失态，往后怕是连兄弟都没得做，让他自己选择。”
吴云舟也趴在了桌上：“不管了，人各有命，我真管不了，我头晕，我也要睡一会儿。”
话音一落，顾谨言推门而进，叶文松见到顾谨言，立刻也跟着趴在桌子上。
有顾谨言这个大酒瓮看门，他要歇会儿。
顾谨言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三个人，又看了一眼叶嘉言身上的外衫，悄悄去了门外，让人送来了三条小毯子给三人盖上。
他悄悄地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身边正熟睡的人。
想到今日叶嘉言与五皇子的对话，顾谨言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
他们什么时候相识的？他们说话的方式看起来很熟悉，像朋友，像知己，五皇子还把自己看过的书塞给她。
等叶嘉言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榻上，旁边有一块屏风挡着，外头三兄弟在窃窃私语。
叶嘉言看到自己身上有好几张毯子，难怪这么热。
她伸手掀开毯子，然后感觉胳膊腿一阵发麻，估计是趴在那里睡了好久。
叶嘉言将衣衫整理好，从屏风里转了出来。
叶文松见到妹妹后就笑：“这梨花醉你往后可不能再碰了，睡的真沉，给你换了个地方都不晓得。”
叶嘉言揉了揉额头：“梨花醉果然名不虚传。”
她走到圆桌旁边，顾谨言默默给她倒了杯水，叶嘉言喝了口水就道：“我们回去吧，别耽误人家的买卖。”
顾谨言有些发怔，他明显感觉到，今日她似乎生了气，然后就开始漠视他，仿佛又变成以前那个叶大姑娘。
兄妹四个回来时没怎么说话，连吴云舟都沉默起来。
等到了家里，叶嘉言与兄弟们告别后，带着几本书独自回了芝兰院。
顾谨言站在家门，默默地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等叶嘉言消失在墙角，他依然站在那里没动。
李先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儿子在那里发傻，李先生心里叹口气，轻轻地喊了一声：“谨言。”
顾谨言回头看着母亲，勉强给了个笑容：“娘。”
李先生对着儿子微微一笑：“回家吧，你们是不是喝酒了，这里风大，别吹到了。”
顾谨言慢慢往回走：“今日大姑娘请我们去了太白楼，要了一壶梨花醉，他们三个都醉了。”
李先生开玩笑：“听说酒量大的人在官场比较吃得开。”
顾谨言知道母亲在哄自己开心，也跟着笑起来：“娘怎么还打趣儿子，儿子嘴巴笨，性格木讷，总得有点好处。”
李先生将门关上，然后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过了好久之后李先生才开口：“谨言，秋闱要紧。”
顾谨言的眼神有些闪躲：“儿子知道。”
李先生思索片刻后开导儿子：“谨言，这世间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尤其是人心。很多时候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顺其自然。若是强求，反而会被反噬。”
顾谨言听到这话后又开始发愣，会被反噬吗？难怪今日她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干涉她的事情。
李先生往前走了两步，如以前一样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谨言，把心放正。嘉言把你当好兄弟，你一定要守住这个身份。若是你往前走一步，她会立刻掉头就走。谨言，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吗？”
顾谨言的脸色有点发白：“娘，只能是兄弟吗？”
李先生狠下心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是兄弟，嘉言她防备心重，除了世子夫人，她不会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你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世子夫人，还会有别人不求回报对她好。你可以对她好，但不要去要任何回报。你不能急，你一急，她就跑。”
顾谨言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过了好久之后说了一句话：“娘，我会一直守着兄弟身份的。”
李先生实在不忍心告诉儿子守下去也不一定有结果，她知道，儿子还有得打熬，不熬的他身心俱瘁他是不会回头的。
她温声回道：“好，好好读书，秋闱考个好名次，到时候你才有立身之本。男子汉大丈夫，要什么没什么，怎么有脸往人家姑娘跟前凑。”
顾谨言被他娘说的有些羞赧：“娘，儿子回屋看书去了。”
李先生看着落荒而逃的儿子，轻笑一声，笑完后又在心里叹气。
春桃院里，叶嘉言回去后打开了那本游记。
游记有些旧了，五皇子在里头折了很多页，那些书页的内容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嘉言只跟五皇子接触了几次，但她凭直觉觉得他不是那种胡乱把书折得乱七八糟的人。
她将那些书页又仔细看了一遍，很快，她发现了端倪。
每一页的第一个字似乎可以连起来，她数了数，一共十几页。
那十几个字的顺序乱糟糟的，组合了好多遍才能连成一句话：北凉求和，薛冯欲献和亲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