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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想吃陈皮鸭，你记得带一些回来。这事非得你去办，不然我怕程中谋给鸭子里撒老鼠药。”
唐安的内在小灵魂又开始暴躁了，尼玛他还真是太看得起老板了，原来这才是狗男人的真正目的，把他和程中谋两个宿敌凑在一起，只是为了给自己老婆找好吃的陈皮鸭！
他怕程中谋半夜爬起来给他撒老鼠药啊！
次日裴麟主动提出去周云芳的租房看看。
到了那里时，他看到自己妈第一眼就觉得心底一沉，鼻尖发酸。
短短半个月，周云芳似乎瘦了一圈，人也很憔悴，眼尾的皮肤较往日松弛不少。
小房子位于润阳集团不远处的一所学校里，这里是教师集资楼，周边绿树成荫、校道环绕，隐约可以听到朗朗读书声。
周云芳租了带小院子的一楼，在小院子里种了一些花，家里布置得简单又温馨。
她还养了一只银渐层小猫，裴麟刚落座，小猫就歪着头好奇打量他。
周云芳发现裴麟盯着小猫缺了半边的耳朵，说：“这是我前几天从动物救助站领养来的，少了一只耳朵，没人要它，就带回来了。”
裴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小猫突然跃到他的腿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睡觉了。
周云芳只有在看着小猫时才会露出一点笑意。
裴麟看她这副模样，不敢提小昌，只将陈玉如提的法子说了，因为这法子需要她配合。
周云芳沉默好一会儿，才问道：“儿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劝和我和你爸，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裴麟支支吾吾道：“不是劝和，就是觉得爸大概需要认清一些事实，让他看看他有多失职。”
周云芳脸上有些动容，眼圈发红：“其实你也想整你爸很久了吧？毕竟他这辈子就像是裴汉红的男人、赵丽的父亲，他跟咱俩有什么关系呢？”
裴麟不吭声，知子莫若母，他在自己妈面前根本不必费心伪装。
裴麟离开时，周云芳送他出门。
裴麟回头看，发现自己妈倚在铁门旁。她穿着中式褂子，布料柔软，风一吹似乎飘飘如仙，随时会飞走。
裴麟想到父母结合这些年，他妈似乎没有快乐过。以前他妈还会哭，现在她连哭都不会了，只剩下死寂。
虽然父母每次争吵，都以父亲的胜利和母亲的哭泣告终，但裴麟隐约觉得如果一个男人总是让枕边人哭，那他作为丈夫肯定是不合格的，无论他有什么苦衷！
更可怕的是他让枕边人过得这样痛苦，还能让大家感觉他才是受害者，未免让人细思极恐。
裴麟看着母亲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心里很难受，又夹杂着丝丝害怕。
他扭身往回走。
周云芳愣了一下：“怎么了？”
裴麟将她推进门，问道：“妈，能跟我说说小昌是怎么死的吗？”
周云芳脸色大变，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你爸跟你提的？”
裴麟看她这戒备又愤怒的表情，意识到也许他说中了事实。
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恳求道：“妈，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你们之前一直瞒着我，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没有瞒我的必要了。”
周云芳却不上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问？”
“你不告诉我，我会去问爸，问姑妈，还会问徐叔两口子。妈，我想听你说，你说的我都信。”
周云芳瞬间难过得想哭：“你为什么信我？他们都不信。”
裴麟也红了眼眶：“因为你是我妈。”
不管他妈在小昌去世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起码他妈在“母亲”这个角色上从未失职，那他在“儿子”这个角色上也不能失职。
保护自己的母亲，是为人子女的基本要求。
片刻后，周云芳点头答应。
周云芳对小昌的事避而不谈，只说过往的事再提已经没有意义。
裴麟知道她还有心结，也不好逼得太紧，只好先赶回去上班。
当天下午，周云芳将之前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作废，重新让律师拟一份，并让同城速递送过去给老裴。
随后她给老裴打电话：“离婚协议书我重新弄了，我确实不该这么积极分你的财产。你挣的钱都是你的，全都留给你。我生的儿子是我的，我要带走。”
“我已经让裴麟去户籍机构申请改姓周，团子也会跟他一起改姓，以后他们不再是你裴汉辉的儿孙，也不再祭拜你裴家的祖宗，你别再打扰他们，让你的钱给你养老。”
坐在沙发上的老裴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他嚯地站起来，气急喊道：“你们是不是疯了？法律能支持你这么干？”
“法律同样不支持你独占财产，可你还不是一样霸道？整天说钱都是你挣的，骂了我整整三十年！儿子成年了，他有改姓的权利，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既然咱们要分，就分得清清楚楚，谁的付出，成果归谁。你养了我的父母，我也照顾了你的瘫痪母亲。我生孩子时亏了身体，你姐照顾我半年，后来她发疯我照顾她和赵丽一年半。而且小昌这笔债，你姐已经双倍讨回去了！”
说到这里，周云芳有些哽咽。有些血的教训，深刻到让她永生难忘。
“老裴，你挣的钱养我和儿子这么多年，我也伺候照顾你这么多年，我儿子也给你享受了三十年天伦之乐，咱们扯平了。”
老裴简直要气笑，有裴麟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他乐个屁！那几年他没气死算他命大！
之前他坚强熬过来，现在他觉得自己被气得又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