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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鼎的话何所盼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是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干爹叮嘱她不要和万重楼接触太深是对她的关心,而孙尚宫和桂香的监视也一定和万重楼有很大的关系。
在这段时间,她做的事和接触的人中,只多了万重楼这一个变数。
“这个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医者身份吗?前日偷偷来找我,摆明了是在查探什么。可宫里的人为什么要盯着我?我跟他又没有什么联系?最多也只是认识了几天而已,属于泛泛之交。”何所盼越想越乱,索性还是直接问何鼎。
“干爹,重大人除了是从太和山来的修道之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身份?”
“不该你打听的东西就不要打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何鼎板着脸,在小丫头额头上点了一点,警告道。
“知道了,干爹您老人家赶紧回住所歇息吧。”
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何所盼只得陪着何鼎往直房走去。顺便还把万重楼给她的老参丸子塞到了义父手里。
这让何鼎反而更觉得现在把万重楼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不好。
“干爹,尚宫局来了一个新人叫桂香你认识吗?”何所盼问不出这个便问那个。
“我只知道她原来是御膳房的。”
“她自己说是由李广公公安排来尚宫局的。”
“李广这一两年受陛下和娘娘的器重私下里收了底下不少好处,还真是帮人安排了几个舒坦一点的位置当差。也不排除这个小丫头偷偷攒了钱给李广,被安排到这尚宫局里来。”何鼎的表情有几分不屑。
“还有这种事,没有想到李公公这么会来事啊。我是说他这么一个御用监的大公公怎么还有闲工夫管起小宫娥来着,原来别人是在做买卖啊。”
“你少想这些歪心思,陛下圣心独断,不是轻易可以糊弄的人,这种事做得了一时做不了一世,他这种人就是乱花迷了眼,当奴才的忘了当奴才的本份。”何鼎现在也就表面上和李广维持着该有的客套,私下已经渐行渐远。
“我能有什么歪心思,我也就是好奇了一点,我知道干爹只盼着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收起你的好奇心,在这宫里连好奇都不能有!好孩子,你平平安安的,安分守己,干爹才能放心才能高兴。”
为了不让何鼎担心,何所盼也没有向他说出孙尚宫和桂香合伙盯着她的事情。反正义父也不会告诉她重公子的身份,还阻拦她去见万重楼,何所盼反而更加好奇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何所盼心里打算着。
而且听到赵主事最后还是没能撑过去,她心里真是充满了疑问,把何鼎哄回住所歇息,何所盼便行色匆匆地一路往万重楼落脚的太医院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刻意躲着人,生怕被好事之人瞧见。
来到了太医院就简单多了。这里想避人耳目不是很难,尤其何所盼还屡次来过太医院“借”书,简直是轻车熟路。
可到了万重楼歇息的北厢,房中却空无一人。
何所盼扑了个空,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想了想,偷偷溜进房内,准备找张纸给他留个条子。
找了一小会,只看到了笔没看到纸。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万重楼的包裹,眼尖地发现一本书压在几件衣物的最下面。
“食谱?”何所盼拿起来快速翻看了一遍。
“一个大男人带着本食谱干什么?”又仔细看了看书册,何所盼的眉头不由紧锁。
她发现这本书是宫里的,用的纸和宫里的医书一模一样,是皇家专用的西山造纸。
“无缘无故偷宫中的食谱,这不是荒诞可笑么,难道是准备以后回山里给自己做御膳吃不成?”何所盼自言自语。
如果何鼎现在出现在这里,他一定会感慨这不是天意的安排还能是什么。
这本食谱万岁爷说过为免生事端就放在御膳房中供人参考使用,也不向任何人提起是谁写的,反正盼兮也没有说过要留给自己的女儿。
何鼎自然听话照做。在他眼中何所盼还这么小,在宫里睹物思人可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何所盼不认识这本食谱正是她的娘亲所著。
她小心地把书册重新放回万重楼的包裹中,这才想起了自己要干什么,于是从怀里取出此前万重楼给她擦眼泪的帕子,留了小小的四个字在上面:亥时北厢。
意思是她准备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里找万重楼。
把帕子叠好,放在万重楼的包裹下压着便离开了。
万重楼一夜未眠,一大早又去了小公主那里,除了亲自煎药,还仔细地记录公主殿下的恢复情况。
他倒是很想去找何所盼,可又担心再生出什么事端,还是忍住了。
贡马的风波还没有停息,听说找出来的虫子是来自异域特有的铁蜱虫,哈密进贡来的马竟带着鞑靼那边独有的铁蜱虫,这事情深究下去肯定有的查。
皇帝看着自己的爱女一天天好起来,心情也愉悦,便全心投入到了积压多日的政事之中。
万重楼一边煎着药,一边在脑海中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赵主事之死侧面印证了他一定知道一些和父亲有关的重要线索,那这个宫里还有没有人和赵主事一样也知道一些当年的隐秘,或者赵主事是否曾经有意无意透露过这方面的消息给其他人?
上次是何所盼无意对他说出赵主事来自军营的,这小丫头很有可能知道更多的线索。
此外,盯着何所盼的两个人今天汇报的对象又是谁,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答案。
万重楼拿出的那两包药粉是用一种雌虫晒干之后磨成粉末制成的。
中药里有一味药是这种雄虫的虫壳制成,采药的人于是想到了把雌虫制成粉洒在捕虫罐中来吸引捕捉雄虫的方法。
最妙的是普通人闻不到这药粉的气味,但是雄虫却可以。
只要找到她们向谁汇报,便能顺藤摸瓜找出害赵主事的人,甚至是幕后指使者。
还有那本食谱最后几页的特殊符号,何鼎到现在还没有来找他,估计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和他碰头。
宫里人多眼杂,有的事确实急不来。
“小丫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的母亲可能不是我姑母害死的,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万重楼坐在药炉子边,揉着太阳穴想得有些失神。
何所盼回到了住所,准备和孙尚宫打声招呼再去太子爷的慈庆宫。
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从孙尚宫口中听到了一个早上问何鼎却问不出来的消息。
“昨天你见的重公子就是那万家人,他的姑母正是已经亡故的万侍长,什么重公子,明明就是万公子。他姓万,叫万重楼!你还和他聊的不亦乐乎,你忘了你娘亲是死在谁的手上吧!”
何所盼听到这番话顿觉五雷轰顶,如临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