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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韶音感觉精神好了些,一个人躺在床上很气闷,便让喜丫进来伺候她穿戴衣服去院子里坐坐。
喜丫进门先从衣橱里拿了件淡绿色平罗衣裙,走到床边,扶起顾韶音。顾韶音站在床边张开双手,任由喜丫给她穿戴。喜丫给顾韶音套上衣裙后发现,衣服的腰身比原来大了一圈,肩袖那也一点都不服帖,原本拖地的长裙,现在脚裸都露出来了。
“小姐,这衣服都短了,还大了许多,我给您脱下来再换别一件吧。”喜丫刚准备给顾韶音脱下穿好衣服。
顾韶音看着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裙,想着可能是之前运动起了效果,长高了许多。受了这几天罪也瘦了,身材看着纤细许多。不过顾韶音还是不太满意,虽然高了瘦了,但这扁平的身材要啥没啥,前不凸后不翘,跟她现代的身材还是没法比。她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她才十三岁了,大姨妈都没来,还有很大的发育空间。
“就穿这件吧,其他衣服估计也是一样。”顾韶音摆手说,看来她得重新定做衣服了,可惜了这些上等的云锦。若是赏赐给丫鬟们穿,好像也不合规矩,丫鬟们还不见得敢穿。
“你把腰带束紧些,等下你找绣娘过来重新给我量尺,重新做一批衣裳吧。”顾韶音接着说。
“好呢,小姐。奴婢晓得了。”喜丫用双手把顾韶音腰上的腰带又重新系了下,看着没那么松垮了。接着说道:“小姐,我扶您到梳妆台那梳个发髻。”
喜丫把梳妆台前的妆凳挪了挪,又把顾韶音扶过去坐下。顾韶音拿着铜镜照了照,精致的五官一览无余,一双桃花眼,四周略带粉晕,眼型似若桃花,加上她现在还精神欠佳,眼睛像蒙上了一片氤氲,高挺的鼻子微微翘起,嘴形小巧,上嘴唇还有不明显的唇珠,配上精致的鹅蛋脸,一切都恰到好处。她冲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眼下居然还有卧蚕,洁白的牙齿衬得她整张脸都熠熠生辉。
她突然对这副要啥没啥的身材不怨念了,这张脸比现代的她可强多了,果真是上帝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会给你开一扇窗,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啊。她突然很好奇原主艳冠安阳郡的娘秦婉长什么模样,她爹顾知初长什么模样,原主这张脸是似她爹多点,还是似她娘多点。
喜丫看着铜镜中的小姐都看呆了,忘了梳妆,看着小姐在笑,她也跟着傻笑,原来小姐瘦下来这么美。是啊,二老爷长得那么俊朗,已逝的原二夫人她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是位大美人。小姐是他们的女儿,又能差到哪去。
“喜丫,喜丫,你发啥呆了,赶紧梳妆啊,随便给我绑下头发便好了,反正我就在自己院里坐着,也不出院。”顾韶音看着铜镜中发呆的喜丫说。
“诶,小姐,您瘦下来太美了,都把奴婢都看痴了。”喜丫回过神,赶紧给顾韶音梳妆,她应顾韶音的要求把她的头发随意的用束发带绑了一下,柔顺的垂下后背。
梳好妆的顾韶音被喜丫扶着坐在云锦院的廊下,喜丫立在一旁。她的背轻靠在廊柱上,手肘靠着走廊栏杆,手托着腮看着在院里练武的郁炎。郁炎一个转身,看到廊下托着腮,自顾自笑的顾韶音,惊艳了他的眼,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着她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原来瘦下来的她是这般模样。
顾韶音看着练武的郁炎身形飘逸,动作如行云流水,想着自己要是有这般武功肯定屌炸天,幻想着自己都不自觉的笑了。看到郁炎停下来,收了神,“郁炎,你怎么不练了。”
郁炎整了整衣服,走上前,站在走廊外,说道:“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再不出来透气我都要发霉了。对了,我看你打架都是赤手空拳,平时不用武器的吗?”顾韶音想起之前在铁铺看打铁的事。
“我原先有把佩剑,现在埋在我师父的坟前。”那把佩剑在他十岁生辰那年,师父送他的生辰礼物。十五岁那年他师父病逝,他家也因父亲罪名而抄家,他落入奴籍。他甘愿为奴那一刻,便把他的佩剑埋在了他师父坟前。
顾韶音挠了挠脸,感到很不好意思,为什么每次问郁炎都能问到这么尴尬的问题,上次在城外也是如此。
“那个没事儿,下次我送你一把,或者你自己去珍宝店挑选也行,我出钱。”
顾韶音所说的珍宝店其实是安阳城的一间店铺,里面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收罗了寂朝各地来的稀有物件。当初顾家想跟珍宝店做生意,顾家出铺面,珍宝店收罗物件,便去同珍宝店掌柜说了,让他告诉他背后的东家,不过被珍宝店背后的东家拒绝了,说是他不差铺面的钱。
郁炎听了这话,只当顾韶音是在安慰她,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心上,便说:“谢谢你的好意。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赵管家。”郁炎对赵管家绑顾韶音这事恨之入骨,见她两日了还没有打算处理赵管家的事,便着急问道。
“不急,等我爹到家吧,从蓟都到安阳郡快马加鞭应该也就两日时辰,我爹他们坐马车日夜赶路,三日应该也能到,明日他们应该能到。”顾韶音知道老夫人要顾知远去信给顾知初,是报的死讯,他爹带着她继母和弟弟,从蓟都到安阳郡,总不能还有心情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的回来。
虽然这个爹她素未谋面,但从喜丫那得知,顾知初对原主还是不错的。况且若他回来晚了,老夫人也饶不了他。而且因为此事涉及顾知远的姨娘,她爹在也好处理些。至于她大伯父顾知行一家,从巴蜀郡赶往安阳郡,最快也要七日,所以定是等不到的。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郁炎因未及时找到顾韶音,让她受了这么多罪。要不是她自己聪明和坚强,说不定他早就见不到她了。他一直内心自责,想多为她做点什么。
顾韶音没有回答郁炎的话,而是转头问喜丫:“喜丫,我回来后怎么不见二伯父和徐姨娘来看我。”按理说就算顾知远不喜她,毕竟是自己侄女,看在老夫人的面子,看到她回来,也会来做做样子。况且他听顾瑾泉说这几日他爹也在为她失踪的事,跑上跑下。这都第二日了,也没来看她,好像不合情理。
“小姐,是这样的,自从你回来后,徐姨娘便病了,卧床不起,二老爷在外宅照顾徐姨娘,便没过来看您。昨日二老爷差他的小厮来传过话,说过几日便来看您,我看您正在睡觉,我便没同您说。”喜丫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顾韶音想着徐姨娘这病得真是时候,是真病还是假病,只有她自己清楚。估计是知道赵力被抓了,吓得装病。她转头向郁炎说道:“郁炎,你现在便去外宅守着,不要让徐姨娘借病出门。”她担心徐姨娘会借机逃走。
她现在还不能去把徐姨娘直接抓来,她还没审赵管家了,如果徐姨娘矢口否定,她也没有实质证据,大家不见得会相信她。所以只有等赵管家和徐姨娘一起,她们才能当面对质。
郁炎得了顾韶音的命令,便出了云锦院,直接去了外宅,没有多作停留。
顾韶音也让喜丫扶她进了屋里休息。
午时,顾韶音正在用膳,这两日吃了于大夫的开的药,身体恢复得不错,胃口也好了些,便让喜丫多准备了几个菜,她正吃得津津有味,喜丫在屋外说绣娘过来了。顾韶音便让喜丫撤了膳,喊绣娘进来量尺。
这绣娘是顾家的专属绣娘,姓余,大家都叫她余绣娘,她丈夫是顾家布坊钱管事。顾家主子的衣裳都是她来量尺,并分配绣坊的其他绣娘缝制。这绣坊也是顾家的,不过是专门用来缝制顾家主子和下人的衣裳,不接外面的绣活。顾家主子的衣裳大部分用的是顾家上好的云锦布料。
余绣娘提着绣篮进了屋子,看到顾小姐正背对着门站着,听到她进门的声音,顾小姐便转过身来。余绣娘看到转过身的顾小姐,眼睛都挪不开了,这顾小姐变化也太大了,之前还是个胖胖的姑娘,现在瘦了完全像变了个人,脸瘦下来五官都开了,气质上感觉也比以清冷了。
“余绣娘,你过来啦。准备量尺吧!&34;顾韶音见到余绣娘进来,张开双手站直了身体,笑着说道。
“好的,顾小姐,您先把手放下来,我先给您量量肩宽和袖长。”余绣娘把绣篮放在一边的的圆桌上,掀开上面的盖的布,把布尺拿了出来,开始给顾韶音量尺。
“余绣娘,这次缝制的这批衣裳,不要用太多深色,用些颜色浅点的,比如鹅黄,天青,淡蓝这些颜色。对了还有白色,多缝制几套白色的,绣纹简单些,不要太复杂。”余绣娘认真的在给顾韶音量尺,忽然听到顾韶音说话。她满口回答了声好,心中说道,这顾小姐经过这事,连性子喜好都变了,以前她可最钟意深色衣服,绣纹也是越多越好。
刚才顾韶音说的这些颜色都是现代的她所喜欢的,她喜欢简单简约的服饰,干净利落。
“顾小姐,您张开下双手,我给您量下胸围、腰围和身长。”余绣娘边把之前尺寸记录在纸上,边跟顾韶音说。量身长的时候,余绣娘发现顾小姐比之前还长高了了二寸。
因为顾韶音很配合,所以没一会儿,所有的尺寸都量完了。她便让喜丫送余绣娘出了云锦院。
老夫人得知余绣娘今日去了云锦院,便差人唤她来沉香院,问音音找她何事。余绣娘把午时在云锦院量尺的事跟老夫人说了一遍。老夫人想着重新缝制衣服也要两三日,这两三日总不能让音音穿着不合适衣服,便让李嬷嬷去账房支了银子,让余绣娘陪着去街上成衣铺,按音音的要求先给她买了几套现成的衣裳。
入夜时,顾韶音看到李嬷嬷送来的衣服,满心感动,她这祖母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
翌日一早,顾韶音正在用早膳,喜丫急匆匆的跑进来,差点还被门槛绊倒。顾韶音笑她是个冒失鬼,什么事这么猴急。喜丫气喘吁吁的说,三老爷到家了,到了前厅了。
顾韶音放下筷子起了身,她想着好歹是他父亲,作为女儿,她理应前去迎接,便让喜丫赶紧带她去前厅。顾韶音想着他爹最快也要傍晚才到,没想到今日一早就到了。看来顾知初很看重这个女儿,一路上肯定马不停蹄,才能今日一早就到了家。
顾韶音和喜丫急忙往外走,刚出云锦院就发现顾知初就到了门口。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知初,还没想好怎么跟他打招呼,正准备开口叫爹。谁知顾知初一步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嘴里喊着音音,眼泪滴落在她的肩上。
这让她猝不及防,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爹这性格也太直接了。顾知初松开顾韶音,顾韶音这时才反应过来,朝她爹行了个礼,声音软糯的叫了声爹。
顾知初敛了敛心绪,老天眷顾,他闺女还活着。当他收到二哥的信时,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行李都没收拾,喊上小厮,一人一匹马,日夜兼程的往回赶。
他看着这闺女,完全不似两年前,他回安阳郡过年时看到的模样。以前还胖墩墩的,他还跟他娘说,控制下音音的吃食,女孩子太胖了,以后不好找婆家。没想到两年没见,瘦了这么多,简直跟年轻时的婉儿一个模样。所以他刚才那般激动,是仿佛看到了婉儿。
顾韶音要是知道他爹想的,她肯定会说,你闺女不是这两年瘦的,是这几日瘦的。
其实刚才顾知初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顾知初,她这爹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样子看着很疲惫,应该是日夜赶路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