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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童满心恐惧，刚才他透过门缝，见到诡异的一幕，发现宋夫子的模样前所未有陌生。
空气中，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杀了他，他都看到了！”恶念盘旋身旁，凶残叫嚣着。
这时候，牛头骨终于起了反应，呜呜呜嗡鸣起来。
又从脚下端上一方木案，上面蒙着红布，裹着高耸一物。
宋夫子擦擦眼角，“他叫张二狗，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平时喜欢用书遮脸，偷偷啃饼吃。”
宋夫子板着脸，“不必啰嗦，今晚我就施法！”
等到绿火在此升起，已然开始定型轮廓，渐渐变成牛头人身的阴森怪物。
“宋夫子，你白天做好人，晚上施法害人，当真能心安理得吗？”
学童拼命点头，“我一定忘掉，什么都记不得！”
宋夫子却反驳道，“我名教学问，首重一个‘礼’字，名教也称礼教！”
恶念不断痛骂，“直接一刀刺死不就得了，搞这些不嫌麻烦么？”
一个学童翻滚着，被狂风吸入学堂，满脸都是惊恐。
“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一桩人伦惨剧，天可怜见！”
宋夫子怒了，“闭嘴，你只是我分出的恶念，有何资格指手画脚？”
走了一圈，宋夫子回到讲桌坐下，桌上除了笔墨外，还有一碟切开的月饼，点缀几片干枯的桂花。
宋夫子一甩袖子，“废话少说，你留些清静，让我安心施法！”
宋夫子后退几步，对着木案上红布行礼，神态恭敬。
宋夫子扶起他，柔声安慰，“孩子别怕！”
“名教不过一帮腐儒，靠着给贵族祭祀念文发家，越发将这套当成看家本钱了！”
鸡飞狗跳声中，私塾半撑的竹制窗户内，传来郎朗读书声。
宋夫子双手背在身后，走过众多学童身旁，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捏着戒尺。
恶念却说道，“你最好小心些，祁连县令要追杀的人，有高人相护！”
宋夫子脸上浮现狰狞，手腕猛地用力，学童纤细的颈骨当场折断，可怜的孩子来不及反应，便送了性命。
“这孩子也太莽撞了，夫子明明教过他，不窥暗室的道理，怎能不听？结果白白送了性命！”
宋夫子神情专注，将红布解开，露出一颗硕大的牛头骨。
家犬狂甩脑袋，抖掉鼻头粘上的羽毛，汪汪朝笨鸡吼叫起来。
说罢，他取出铜盆毛巾，仔细净手擦干。
这个声音飘忽不定，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来自幽魂的口吻。
下一刻，一团绿火升起，扑在可怜的孩子身上。
宋夫子透过窗外，见到外面夜色，轻叹口气。
“第三段错了，重来！”
宋夫子起身，先是转到身后的龛位，对着一座牌位上香，神情虔诚。
“受我精血，供我驱使！”
宋夫子身后，牛头骨冒出绿光，一收一放间，愈发旺盛了。
“还有，你私底下修炼巫术，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必定千夫所指，再也隐藏不下去！”
“将尸体的位置带回来！”
学童们一个个告辞，其中有个流鼻涕的学童，取出用粗布包裹的红薯干，说是父母给夫子尝鲜的。
尸体如热蜡融化，逐渐消失不见。
宋夫子取出几张画像，上面赫然是方斗、钱员外的模样，在怪物面前晃动两下。
宋夫子摸摸学童脑袋，收下了红薯干，并叮嘱他回去温习功课。
鸡毛飘飞，笨鸡飞到篱笆上，咯咯咯洋洋得意，对着家犬扇翅膀。
“因为，你就算恼羞成怒，也杀不了，杀我就是杀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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