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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更圆了,代表了人间的美好,却不能左右每个人的心情。
吕徐娘现在的心情就很不好,好好的吃个饭,这个儿子伸手要权,真是添堵。
吕家的本质就是强盗,披着地主外衣的盐枭,总之不是良善之家。
他吕玉泽想掌握的,其实就是小叔的力量,那些强盗,那些私下里走私私盐的贩子,还有振威镖局的镖师。
他们都是现成的半职业化武装部队。
底子比扛着锄头的农民要强,也许有很多不好的积习,但好勇斗狠,敢以命相搏,在这个时代就是强军了。
吕玉泽相信在他的手下,吕家这支人数不详的私兵一定会绽放出别样的精彩,不说能在明末危局中力挽狂澜,至少要比左良玉的賊军要强出一大截。
随着婆媳俩继续晾着大少爷,把他当成个空气,屋里的气氛已经是相当尴尬。
在边上服侍的喜儿,王婆子和其他下人们,都是相当有眼色的主,悄无声息,贴着墙边退走了。
老太太良久抬起头来,满脸褶子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好孩子,有志气,奶奶准了,反正以后都是你的家业,我是黄土盖到脖子上的人了,怎么着都由你。”
吕玉泽把眼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吕徐娘还是那样的没有表情,只是盯着眼前的那盘菜,夹来夹去。
时不时端着碗里的咸糊糊喝得震天响。
吕徐娘似乎没有听见儿子的话,也没有听见婆婆的话。
老太太淡然一笑,母子俩这是要闹别扭,自己何苦掺和里面。
老太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吕玉泽赶紧上前扶住。
老太太接着开口道:“老了,精神不济,吃完饭还是早早躺在床上,等死要紧。
雨泽他娘,跟你的儿子不要端着了,也不要怄气呛他,
更不能用笤帚疙瘩揍他,
有道理讲道理,有什么说什么。
玉泽已经十三岁,该是当家做主的时候,也不要觉得孩子不体谅你的难处。
亲娘俩,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老太太一路念叨着,一路走着。
吕玉泽送到门外,他那张嘴已经是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已经不把“等死“的字眼放在嘴边。
一叠声地答应孙子,自己这个老不死的,一定好好活,一定要等到重孙子当状元的时候。
孙子做什么说什么,在她眼里,都是极好的,哪有什么对错。
吕玉泽回来,又站在了原地。抬头看着,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母亲。
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僵局到底还是要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来打破,只是他不太喜欢用这种方式。
他快步上前,学着六七岁孩童撒娇的模样,半蹲着从后面抱住母亲的腰,使劲地摇晃。
“母亲,你真是太厉害了,孩儿什么时候,也逃不开你的手掌心。”
吕徐娘瞟了儿子一眼,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儿子,还在装嫩讨好她,多少有些得意。
吕徐娘道:“才知道?”
已经身量很高的吕玉泽,见自己讨好母亲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松开了这个别扭的搂抱姿势。
他坐到母亲对面,瞅着母亲道:“您是怎么想起,提防东边蒙山上的小叔他们的?”
吕徐娘很平静的道:“对付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匪响马,你娘犯不着用那些膈应人的伎俩。
你小叔不是坏人,你小叔下面那些一个姓的,就不见得和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是一条心的。
这么毛躁地想大权独揽,你真当吕家就是你奶奶和我,这两个女人当家吗?
怕是想得太简单了。
再说是你小叔求着我给乔四娘立规矩,我给他婆娘灌输一些伦常尊卑上下的观念,有何不可?
他怕老太太怎么着了,他的大宝贝。才把媳妇交给你娘,我这个寡嫂。
说到底,女人又怎么了,都是不值钱的,不要紧的。
你看看你二叔对自己闺女的态度,还不明白吗?
你没有压制你小叔他们的手段,他们即使表面上答应了,还是会把你架空,拿你当个棒槌打手。”
吕玉泽知道母亲说的是实情,可他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实情,他道:“女人怎么就不值钱了?”
吕徐娘冷着脸道:“终究是外人,你娘我在她们身上下再大的力气,也是做无用功,将来为了家业,男人们可不会顾及这个,该翻脸还是要翻脸的。”
“不能这么算吧?”
吕徐娘说话的功夫,已经盛好了一碗咸糊糊,卷了一张煎饼,里面满满的菜,还夹了一根雪白的大葱,放在了儿子面前。
她叹口气道:“听起来是不是觉得你娘无情无义,比你小叔那些强盗更狠?”
吕玉泽点点头道:“没错啊,一家人,何必那么功利?小叔人多好啊,值当娘,你这么提防?”
吕徐娘接着道:“人心隔肚皮,是人都会变的,这个世界太复杂,不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包括你的长辈。
当年你姥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她一心想把我嫁给一个外地的客商为妾,客商什么嫁妆也不要,还给一大笔丰厚的彩礼。
唯一的条件就是跟着他四海为家。这和卖女儿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寻死觅活也没有用,那时你姥爷只知道读他的圣贤书,也不会管她这个女儿的死活。
你娘才不是那种甘心等死的人,父母不慈,休怪儿女不孝。
我原打算趁着去东郭集市上卖皮货的时候,远走高飞。
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你奶奶,再接下来就嫁到了吕家。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山村里的野丫头,转眼就成为了举人的夫人,吕家的太太。
你姥娘临死前,还担心我会迁怒娘家的兄弟,其实我早就释怀了。
你看这几年,你那几个榆木疙瘩的舅舅,要不是你娘照应,早就被送到运河上服役了。
只是至亲之间,还能算计成这样,不就是因为我是一个赔钱货。
那我依样画葫芦,功利些,又有什么错?”
“没看出来啊,姥爷以前是这样的人。现在对娘亲可好?”
吕玉泽只在意这个。